无殇是这么想打,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趁着夜晚,无殇修书一封寄给了饶烛……至于信上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临睡前,无殇查看了今日各处收集来的重要消息,果然看见了自己想要的,便安然睡下了。 第二日,既晗的心情似乎是好些了,两人便返回了桃夭城,果然不出无殇的所料,那小厮已经在等着既晗,无殇将既晗拉到一旁,说道:“这次回去,把那差事揽下来。” 既晗狐疑:“什么差事?” “你回去就知道了。”无殇说完,就又把既晗推回了那小厮身边,尽管既晗仍旧满脸疑惑,但毕竟事情单个不得,是以还是跟着那小厮走了。 既晗回了九重天,就立刻被天帝召去议事,既晗一去,才发现他父君平时亲信的几位大臣都在。一问才得知,当年本该灰飞烟灭的重鬽竟然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今日凌晨杀了天界几名将领之后递上了战书,说是十日后在弱水之畔一战,如今妖界已经彻底听从重鬽指挥,叛乱。 重鬽的名头什么人没听说过?所以当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天界一时间人心惶惶,天帝这才紧急召几位大臣议事。 其中一人说道:“这重鬽上古时候可是亲手杀了白虎战神啊,最后还是诸神合力才将他打了个灰飞烟灭,却不想这么多年竟还能卷土重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紧接着又有人说道:“可不是吗,如今六界安乐,不兴兵马,白虎一族主君老迈,那少主又还过于稚嫩。如今我天界一连折损多名将领,这一时之间恐怕连个可堪大任之人都找不出啊!” “若是实在迫不得已,也只得让六界各部族援手了。” “我听说魔界那个新任魔君倒是雷霆手段。” “他可不行!不行!魔界本来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一个年轻人,且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就是他凭什么能为我等卖命,这只怕要许已大利才可,可若是如此岂不是得不偿失,且万一要是中途倒戈,那更是呜呼哀哉!” “若说论起当年,这上古的神祗倒也不是没有。” “你是说那凤凰神女。” “正是。” “你见过?” 那人摇摇头。 “那不就是了,谁知道这位尊神是死是活,在何处安生啊?” “行了,都怎么说话呢!”天帝一声呵斥。 这帮大臣们便都闭口不言了。 既晗看场面如此,便上前一步:“启禀父君,不如让儿臣领兵,与其一战。” 天帝迟疑着,其中一位大臣便开了口:“殿下是万金之躯,战场上刀剑无眼,这要是万一,万一……” “可,也没有其他人选了不是吗,我们损失的诸位将领中不乏天界英才,更有许多是我青龙一族血肉同胞,而我身为天界太子,不更应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吗?” 天帝的眉色间甚为纠结,他倒不是担心既晗的安危,他是害怕把兵权交给既晗会不会危机自身,可大敌当前却也实在是在别无他法。思索良久,说道:“既如此,晗儿你去吧,倒要叫那重鬽看看,即便上百万年过去了,这天下到底是谁的。” 既晗跪下领命。 天帝见此事差不多了,想了想便道:“你们下去吧,晗儿你留下。” 待众大臣离开之后,天帝从自己的龙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既晗身边,问到:“桃夭城也没有凤凰神女的消息?” 既晗犹豫了一下,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消息还不确切,等下儿臣就去查证,等有了结果立刻回禀父君。” 天帝点了点头:“只是我们不能靠着这传说里的人物。这天下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这平定重鬽叛乱的功劳数十万年前她已经拿过一次,这一次怎么着也不该轮到她。这次战役,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赢,得让世人们看看,我的儿子能够战胜重鬽,到底还是我教的好,我就该是这天下之主。你可明白。” 天帝的一番话让既晗只觉得恶心,可是那又怎样,这本来就是一个恶心的世界。 “自然,天下自然永远都是父君您的。多亏这些年来父君悉心教导,儿臣定会全力以赴。” 天帝欣慰的笑笑,突然问道:“你就不觊觎这天下。” “儿臣的一切都是父君给的。” “那就好,那就好。”天帝说着。 在天帝的面前既晗一直是最为乖顺的儿子,不然这太子之位也不是他的,哦,这还的感谢我们的天后娘娘,在这之前已经为他扫除了其他的兄弟,虽然他不是独子,但那些人早已经是无法翻身的罪人。 天帝是真的喜欢他这个儿子吗,才不是,他最喜欢就是人们恐惧他,又不得不服从他的样子。他只是喜欢站在这权利之巅,把所有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罢了。 还记得小时候,只要他心情不好,既晗每日来请安,来得早了或是走的晚了都会惹来一顿毒打与惩罚,诸如此类的事情已经难以数清,这也许让恨意早早的就在他心中萌了芽。所以小小的他最先学会的得便是察言观色,如何曲意逢迎。然后当遇到无殇的时候,既晗是有些羡慕的,羡慕她的恣意潇洒,羡慕她的玩世不恭,因为羡慕才会想向她靠近,才会喜欢的吧,可是呢…… 应付完这边的事,既晗去了藏书楼,查了查浮黎真人,这才发现这个浮黎真人和那些遥远的事情还真是关系不小。书中记载,这浮黎真人原本就是个普通凡人,垂垂老矣,却在暮年时得到了重鬽的点化,后来辗转在鸿钧老祖门下学习,再后来便成了凤凰神女止素手下的文官,直到止素归隐,他便在极北之处开坛收徒,几十万年来能被他看得上的弟子倒也屈指可数,老人家隐逸在外,倒也一直被世人尊重。 如此看来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的见过凤凰神女的人了,难道就这么直接找他去问吗?或许可以用重鬽这个借口,但这浮黎真人在极北之地的住处自己却是不知道,既晗这样想着。 不过,他的弟子也不知道么?弟子……想到这,既晗又翻了翻浮黎真人的弟子名录,一个名字勾起了既晗的兴趣——辞镜。 玄武一族的少主,冥界冥君,而且还是无殇的老友,这中间当真没什么联系么?恐怕不是吧,不过既如此就会一会他好了。 打定了主意,既晗把天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便去了冥界。 辞镜在六界中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既晗递了名帖,很快便被请了进去。 “辞镜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真是稀客啊。”辞镜笑着,明明春风和煦的笑容,却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我们见过的。”既晗开口。 辞镜点了点头,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太子殿下来找我肯定不是来叙旧的吧。” 既晗一笑:“这个自然,不知道重鬽的事冥君知道吗?”既晗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辞镜,辞镜什么反应也没有,这让既晗更加确定了,重鬽闹上天界这事是今天早上发生的,自己上午回去商议,到现在到了冥界还不足午时,朝堂议事,奏报传回怎么也得下午,如今他这般反应倒是像早就知道了。 辞镜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 “冥君果然早就知道。”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知道重鬽没死的事不假,可他闹上天庭,杀了人这事,我也是才知道的。”辞镜赶忙解释。 “冥君倒是消息灵通。” “不敢不敢,就是跟无殇学了两手小把戏而已。”辞镜自谦。转而问到:“不过,论修为在下自负还比不上殿下,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知殿下此时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至于辞镜的修为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既晗还真的不知道,他幼时还在天宫闭门苦修的时候,只大了他九万岁的辞镜就已经是玄武一族的少主了,凌霄祭自然是没赶上,自那以后,为人谦和的辞镜也就不再公开与人动手了,深浅如何,外人便不得而知,不过能让浮黎真人收了做弟子,天资上自然是不差的。 “冥君不必自谦,在下也只是想在战前知己知彼罢了,只是那重鬽反叛之事,从在下查到的资料来看,已经不是几十万年,已经足有一百多万年了,时光如此久远,资料甚少,在下想着冥君还认识一位有幸目睹当年事件的人,不知,可否帮在下引荐?”既晗说道。 辞镜盯着他,思索着什么,不一会儿,像是有了答案,便问:“你想见我师父?” “正是。” 辞镜放下茶杯,起身看了看日头,说道:“也好,正好去找他蹭顿午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