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重鬽便匆匆出门去了,随后炩晔与饶烛就一起开始了他们的计划…… 而无殇从线人处得到的线索,发现既晗去见过辞镜,无殇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还是在一早去就去寻了辞镜,这才在辞镜处得了事情原委。 可这事情的原委却与无殇之前想的不太一样,无殇正在思考着这所有的一切之前的联系,就在这时却见阿萌急匆匆的冲破了侍卫的阻拦冲进了辞镜的无极宫…… “你怎么来了?”无殇问。 “阿萌姑娘,好久不见了。”见她进来,一旁的辞镜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眉开眼笑的打招呼,顺便挥了挥手让那些冲进来的侍卫又退了出去。 阿萌并没有理他,只是向无殇说:“公子,你今早一走,暖烟阁就收到了这个东西,我看事情紧急不能耽搁,就赶忙送过来了。”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了无殇,信封上什么都没写…… 无殇毫不迟疑的从信封里取出信,也称不上是信吧,算是一个纸条,是重鬽写给她的,信上说既晗在他那,要无殇一个人去。看完,无殇皱眉。重鬽到底打算干什么呢?昨日既晗离开极北之后,没回天界,也没去桃夭城,无殇让线人查了很久也没有之后的消息,难道真的是被重鬽带走了?会不会有什么埋伏?说不得,只有去看一下再说。想着无殇便要向外走。 “公子,你就真这么去了么?”阿萌不放心追问。 “不去又能怎么办,总归是要去看看,他玩的什么把戏。”无殇说着。 “可这信上也没说要去哪啊?”阿萌又问。 “他既然没说,我反而知道是哪。”无殇看阿萌一脸疑惑,接着又说:“昆仑瑶池,我们以前约好的。”说着无殇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时光倒回很久很久以前,那一日,重鬽借了西王母的瑶池,约了止素前来,止素到时,瑶池的桃花正开得纷纷扬扬,这瑶池的桃花可不常开,这次开花时,偏生遇上那池水里的芙蕖也开得甚好,止素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重鬽。正在止素疑惑的时候,只见一阵风过,卷起了地上散落的桃花瓣,花瓣飘飘摇摇的飞上了天,在天空中慢慢拼合成了几个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素儿。”听到呼唤,止素回过头,就看见那少年,一身墨色衣衫,站在落英缤纷的桃花树下对着她笑,止素听见他问:“素儿,答应我好吗?” “答应你什么啊?”止素故作不知地问。 “答应与我白头偕老啊。” 止素笑着点了点头,阳光洒下下来,在漫天的花雨下,她笑的如此耀眼…… “那你以后可不许惹我生气。” “我才舍不得让你生气呢。” “那要是我真的生气了,不想见你了呢?”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等到你愿意原谅我为止。” 止素笑着,笑着说:“我才不会原谅你呢,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桃花瓣纷纷扬扬,笑声散落了一地…… 原来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居然还记得,曾经以为所有的一切,现在却是这么大的讽刺啊……无殇收回思绪,不愿再想,转身离开。 阿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辞镜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我们给她点时间让她处理,一会我们也去昆仑外围接应就是。” 阿萌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后悔,自己到底应不应该把这个消息带过来呢? 无殇再次来到瑶池的时候,这里已经不复当年的光景,西王母早已经成了神话传说,散落人间。而这瑶池虽然也算是天界的地方,可是渐渐的就被人们忽略了,大概也只有在蟠桃园里的桃子熟了的时候,闲极无聊的人才会弄个宴会,热闹一番。 然而此时,桃花已经谢了,桃子还没长熟,满树绿油油的叶子,若是你仔细去寻,或许能在叶片的掩映下找到一个半个青绿色的桃子。那池子里的芙蕖倒还是开着的,不过也稀稀落落的,鲜有人打理的园子,有那么一丝丝的破落,竟让无殇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仿若当年不过是一场梦,随着时间,终究还是消散的一点也不剩。 “阿止。” 无殇听见有人喊这个名字,过了一瞬才想起这或许是在叫自己?无殇有些不确定的回过头…… 却正好看见一身白衣的既晗正好站在池水的另一边,笑着望着她。 虽然没有纷纷扬扬的桃花,可这场景却和很久很久以前的重合…… 无殇一时间警觉起来,连忙问道:“你怎么样?” 既晗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可是……”无殇说着这话的时候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池中的拱桥,来到了既晗的身边,上下一番检查之后,才却是发现他并没有什么事,便接着说:“我收到了重鬽的信,我以为他绑架了你。” 既晗笑了笑,抬手帮无殇理好耳边的碎发:“他确实绑了我不假,然后我就将计就计,趁机偷袭把那个家伙重伤了,不过他跑的倒是挺快的,我本来想追,可又想着他写了信给你,你要是来了看不见我,我怕你担心。” 无殇这才舒了口气:“那你没事吧?” 既晗就手戳了戳无殇的鼻子:“你夫君好歹也是天界储君,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好不好。” 无殇噗呲一下笑了:“谁是我夫君了?” “我们都成亲了好不好,拜过堂的呢。” 无殇有些脸红,但还是不放心,又问:“你真的没有什么事吧?” 既晗在无殇面前转了几圈,又原地崩了几下,用以表示自己确实没事:“好啦,这下你可信了,再说你之前不都检查过一遍了,不过我发现夫君在你心里确实还是很重要的。” 无殇发现既晗最近……嗯……不想再继续让他打趣自己,所以便小心翼翼地问:“我的事儿你都知道啦。” “嗯,之前稍微有点怀疑,我便去找辞镜的师父证实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问我?”无殇问。 “我这不是打算等你自己告诉我嘛。” “那我要是不告诉你呢?” 既晗笑笑:“不说就不说呗,左右你才是我的妻,自然由着你。好了,我在那边亭子里准备了酒菜,你也累了,我们去坐一坐吧。” 无殇听了这话点了点头,便跟在既晗的身后走到了湖边的亭子里。桌子上的酒菜虽然简单,但却也颇为精致。无殇便问:“你怎么想着准备这些?” 既晗拿起酒杯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了无殇,说道:“庆祝今后你我之间再没有什么秘密,此后便可长厢厮守。” 无殇抿了抿嘴,笑了。接过酒杯,既晗又给自己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无殇便也端起酒杯喝了下去,这酒闻起来虽然醇香,但喝下去却有些辛辣。虽然之前没碰到过,可无殇也没有多想。此时心情好,多饮几杯也无妨嘛,再说了自己又喝不醉。见酒壶在既晗那边就又把杯子递给了他 既晗自然而然地替无殇满酒。 无殇端起酒杯郑重的说道:“以前是我不好,隐瞒了自己的事儿,这杯酒,就当是我赔罪的。”说罢喝了个干净。 推杯换盏之间无殇已经不知道饮了多少杯了,反正只要是无殇的杯子空了,既晗就会满上,然后找个理由让无殇把这酒喝下去。 不一会儿无殇便觉得有些头晕,眼前也有些模糊,看什么好像都不怎么清晰,心口也觉得像是有什么在烧灼着一样有些难受,无殇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当醉了这个词出现在无殇的脑海的时候,无殇顿觉不对,自己怎么会喝醉了呢,自己在很在久以前就不会喝醉了啊,便问道:“这是什么酒啊?我怎么感觉要醉了似的。” 而对面的既晗却只是冷笑着不说话。 无殇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妄图让自己的眼前可以清楚一些,当发觉这么做只是徒劳的时候,无殇无奈地伸出手朝着既晗的方向想要让他扶一下自己,嘴上说着:“既晗,我可能是有点累,你送我回桃夭城休息好不好?” 可是既晗好像并没有打算要扶无殇的意思,无殇只是勉强的抓住了既晗的一片衣角,可在下一刻,就被既晗挣脱开了,只听他冷冷地说道:“凤凰神女,你究竟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不累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明明听清楚了,还要再问一遍有意思吗,像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神祗,是不是觉得戏耍一个人很有意思啊?”说着,上前一步,一只手用力的抓住无殇的下颌,强迫着让她看向自己“啊?我问你呢,你看着我一点一点的喜欢上你是不是心里特有成就感啊,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你得有多开心啊?我既晗真是后悔认识了你这么一个两面三刀、满腹谎言的女人。” 两行泪沿着无殇的脸颊流了下来,她一把推开了身前的既晗,挣脱了他的束缚,慢慢站直了身子,此时无殇已经可以确定她刚刚喝下的绝对不是普通的酒。因为此时那似烧灼般的疼痛,已经蔓延了全身,无殇咬咬牙,才勉力站住。本想要运功抵御这疼痛,却发现在这疼痛的覆盖下,自己所有的修为竟然完全使不出来,一时间看起来整个人竟有些微微发抖。或许是因为酒里有药,又或许是因为既晗的误解…… 虽然无殇还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到这样一个境地,但至少刚才的一切,无殇很明白。 可是无殇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便说道:“我承认,你最初来桃夭城我就清楚你的目的,我也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告诉你实情,可是既晗,你扪心自问,你来找我,难道不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吗?”无殇缓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是后来,我对你所有的心思都是认真的,未曾有一分一毫要欺骗你。” “呵,那你为何不告诉我你就是我一直找的凤凰神女?”既晗反问。 “这么多年,我隐瞒自己已经成了习惯,我们成亲那天我是想要告诉你的,可是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所以,你这是在为自己狡辩吗?” 无殇突然觉得好冷,她本来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人,都背负着深深的罪孽,所以才会懂得、才会理解、才可以扶持与共,可是无殇此时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的信任那样脆弱,破碎的也如此轻而易举。本来自己就是个罪孽深重的人,竟然还渴望会有人来救赎,多可笑啊! “明明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怎么现在反倒是我错了?”无殇的声音有些哽咽。 “就因为我先喜欢你的,你就可以玩弄我的感情了?” “你觉得我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就是玩弄你的感情吗?” “难道不是吗?”既晗的语气依旧冷冷的。 无殇突然就觉得好累啊,好累啊,什么都不想再多说了。无殇抬起手努力的想抹掉自己的不断涌出的眼泪,可是眼泪还是接连不断的落下来:“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么?”无殇的声音已经很虚弱了,额头上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滚下来。 “我虽然恨你,但我不会杀你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药?”无殇说完这句话再也支持不住了,整个人瘫倒在地。 “那药不会要你的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