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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界艺伎死亡案(二十三)

万释屋正对面的那间小楼,无论从外形还是结构,皆与其十分相像,仿佛街道正中立了一面镜子,将镜面此端的一切忠诚地映到了彼端。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招牌上的字眼——“万世屋”。    这本是大阪的出入口。不过要回到现世,须得走正门。像冲野幸子这般翻入楼上窗户的,自还是留在此处。    屋内却是有人的。身穿素色和服的年轻女人正弯腰收拾桌上的茶具,不期然听见窗户打开的轻微响动,抬头望去,却见一个女子拎着男子的后领,与男子一同跃了进来。女人惊骇之下张嘴欲喊,那女子却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先是低喝一声:“闭嘴!”随后在同行男子身上摸索一番,摸出个木牌丢过去,冷声吩咐道:“给我安静。”    那木牌上刻着“锦”字。年轻女人看见木牌的一瞬,神情恍惚了一下,果然安静下来了。    冲野幸子先将茨木随意找个角落放下来,继而环视一番,见那女人妆容朴素,桌上又有茶具,便猜测在吉原夜中,此处大约是茶屋。毕竟当年长居吉原之人有数万人之众,倒也不尽是花楼,亦有不少供往来客人休憩用的茶屋。    她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小心地往外看,见小纯一行人已入了这条街,眼下正四处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这时茨木凑过来,像是也想往外看。她怕给茨木看见酒吞,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忙关上窗,继而并指如刀,本想先敲晕茨木再说,但这时茨木又转过头来看着她。四目相对,茨木的眼睛里还带着迷茫和天真,然后问:“你在看什么?”    说来也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他可怜又可笑,但离这么近的距离细细看着他的时候,却无端心头一跳。只因这份天真太过纯澈透明,她竟在这里面窥见了另一人的影子。    她想,人有和、奇、荒、幸四魂。四魂并非恒定不变,而是往往随着岁月或者人的经历此消而彼长,是以人心常变而莫测。她面前这个人只剩下了幸魂,故而天真简单。只是为何会觑见那人的影子?为何会觉得他们如此相像?    莫非当真是心如赤子?    冲野幸子给这份相似无端搅出了许多烦躁,不愿再看见面前这双眼睛,正要将他敲昏,茨木却又仿佛忘记了他刚才的话一般,转过头看着静立在一旁不说话的女子。他想站起来走过去,但刚一动作,断臂处便又流出血来,教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一层。他便小步小步膝行过去,疼到无措时,便用仅余的那只手在地上借力,这便近乎于爬了。    冲野幸子没让烦躁的情绪搅扰自己太久,没理会茨木,只又将窗户开了条缝向外看。    小纯一行人似乎没有察觉异样。她凝神去听,便听见小纯在说:“这次簪子的指示太奇怪了……但是应该在这附近没错了……”    接着便是酒吞的声音:“那就一间屋一间屋地找,一个人一个人地看!”    余下几人均无异议,便在酒吞带领下,先进了旁边的一家茶屋去找那可能的“流泪之人”。    冲野幸子再度看向茨木。她用了力量强化无感,是以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茨木当是没有听见的。眼下时机未到,她不能惊动警视厅里的那个人。如果带着茨木逃走,或者现在就取他的幸魂,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没准会被他们觉出端倪。如果放着他们不管,任由他们这么一间屋一间屋地去找,迟早也会找过来。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时茨木已爬到女子跟前,端详她许久,却忽然伸手取下她衣襟上别着的一朵白色小花。那是一朵茉莉。他将脆弱美丽的花护在掌心,细细端详着,然后笑了。    透过这笑容,她又看见了那人的影子。那股烦躁的感觉便又卷土重来。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告诉自己,她问的不是茨木,她是在向那人的影子发问。    为什么要笑?为什么无有杂念?为什么心如赤子?    茨木歪了歪头,像是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便没有回答。正如那人也绝不会回答她一样。    但茨木打量她片刻,还是慢慢爬了回来,示意她伸出手,又将那朵茉莉放进她手心,帮她将五根手指轻轻合上。不过一朵花而已,握在手里,却仿佛重愈千斤。    握着那朵花,看着茨木的眼睛,她忽然觉得自己又生出了那点该死的一念之仁。    她便问那女人:“茉莉是哪里来的?”    女人答道:“楼下养了一盆,我见开得好看……”    她打断道:“去把那盆花端来吧。”    可这时她却听见脚步声。她再度从窗缝里往外望去,却见酒吞一人自茶屋出来,焦躁地四下张望着。    酒吞也不知自己的焦躁之心究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心上像被火煎着,甚至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逼得他独自出了茶屋,留着剩下的人自行去寻眼泪。可当他真走出来,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要去哪里,只是心头的紧迫与担忧一刻胜似一刻。    要快!要快!不然……    不然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冥冥之中,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似乎是,远比他当年身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他来回走动,四下张望着,却只见熙攘的行人,只见娇媚的游女,只见飘飞的红樱,却怎么也找不到令他担忧焦躁牵挂的源头。    茨木仿佛有所感应,忽然扒到窗户上往外瞅。他先是看见了高悬夜空的冷月,接着看见了缥缈如云的红樱,又看见那些悬在檐下的艳红的灯笼。他看得太过专注,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只手刀正悬在他后颈,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劈下去。    酒吞走到了万释屋门前,忽然停了下来。他看着紧闭的格子门,忽然想起茨木之前嘱咐他好好修一修家里的电路。还是别再拖了,拖久了他又要生气了。    酒吞从格子门看到“万释屋”的招牌,看向二楼同样紧闭的小窗,又仰头看着如水月色,看着月色为对面小楼的屋顶上铺一层银霜。    忽有花香袭来。那香气馥郁芬芳,又透着熟悉,仿佛一瞬间勾起心中无数温软。茨木终是被那香气诱得回过头去,却见是那女子将茉莉花抱来了。他便用独臂揽过来,紧紧搂在怀里。    酒吞终于将视线挪到了对面小楼的窗户上。可这时候,窗户是紧闭着的。他看了片刻,终是迈步狂奔而去。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要去找阿锦,他要确认茨木的安危!不管是不是他多虑了,只有确认了,他才能安心!    过了片刻,万世屋二楼的小窗上,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冲野幸子自窗缝中往外窥探,见酒吞确实跑远了,才将手刀慢慢放了下来。    也许她不该这么做,只是茨木只顾着低头抱紧那盆花,安静得不像样,似乎根本没有击昏他的必要。    她的一念之仁也就到此为止了。警视厅里的那一位还在这附近,她必须得尽快想出脱困之法才行。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准确来说,震动的不是手机,而是手机上的挂坠。毕竟在吉原夜里,手机自然是没有信号的。而那挂坠是个晶莹剔透的珠子,眼下,珠子里正有金光流走。金光仿佛笔触一般,流走间勾勒出一个符文。    那是妖文,意为“言”。    她一时计穷,正烦得很,本不想理会。但那珠子震了又震,震了又震,大有她不理会便不罢休的架势。她终于忍不了了,一把将手机掏出来,指尖金光一闪,轻点那珠子。    珠子里便传出男人的声音:“喂喂喂,能听见吗?……喂?幸子小姐?大美人?大明星?你听没听见啊?听见了倒是吱一声啊。”    “玉山观月,”冲野幸子几乎是咬着牙念出了男人的名字,“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执行任务吗?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就是因为知道你在吉原夜执行任务啊,顺便测试一下妖文在异空间里的使用状况嘛。    “就为了这点事?那你应该知道了,它能顺畅使用。”冲野幸子顿了一下,“另外,你我应该知道,它不能说是‘妖文’。”    “哎呦,我的大小姐,是与不是,也不过一个称谓而已。干嘛这么严肃?”    冲野幸子不欲与他争辩,正要断开通话,却听珠子那头的人说:“你执行任务的时间可有些长了,你的经纪人都发现你不见了,都可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还是我给你打的掩护。”    冲野幸子挑挑眉毛:“那你是怎么打的掩护?”    玉山观月:“嘿嘿,我说你要在我家过夜。怎么样,机智吧。我感觉你的经纪人都恨不得从电话那边钻出来扒了我的皮。”    冲野幸子:“……”    “对了对了,我给你买的刀好用吗?它有没有代替我尽职地守护我们的幸子小姐啊?说实在的,当时你拍童子切的时候,就该喊上我。论烧钱,我是绝对不会输的,肯定能帮你拍下童子切。”    冲野幸子咬着牙笑了一声:“我可是记得,玉山大少爷您那时候还在太平洋钓鱼玩呢。”    “哈哈哈,”玉山观月干笑两声,“所以我不是给你买了鬼切来赔罪吗?”    冲野幸子不再听他鬼扯,将话题硬生生往正事上拐:“说起来,这次我在吉原夜里看见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玉山观月的语气立刻正经了许多:“谁?”    “上杉暮和八岐大蛇。”    “他们?怎么会?明明金卡我已经帮你……”说着,玉山观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只道,“你要小心。”    “我自是知道的。”冲野幸子叹口气,“只是你平常与我走的最近,也不能掉以轻心。”    玉山观月“嗯”了一声,继而道:“是因为警视厅里的那一位,你才束手束脚吧?”    “不错。”冲野幸子将情况简单说明,“……主要是眼下一点点端倪都不能让那一位觉察到,着实难办。”说着看了茨木一眼,后者依旧抱着茉莉,接着道,“我欲找地方取他幸魂,却走脱不得。”    玉山观月沉默片刻,忽道:“那就不取幸魂了。”    “喂……”    “你之前说,他只余两魂?”    “不错,但是……”    玉山观月道:“那我们就当他三魂皆失,只余奇魂。而那奇魂,现在不就在你手上吗?”    冲野幸子眉头忽皱:“你以为能瞒得过那位先生吗?”    “你不说,我不说。而那茨木童子被你重伤,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两说。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了,只余幸魂的他神志不清,自然也不会说。而酒吞童子就算看见茨木童子的异样,也只会偷偷调查,不会傻到到处张扬此事。”说着,顿了一下,“也算我们做一件好事吧。”    冲野幸子默了一瞬:“如果我说,那位先生可能正在看着呢?”    “……他也进了吉原夜?”    虽然玉山观月看不见,但冲野幸子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直觉得,身后有道目光……就好像有人一直在看着这里一样。你也知道这个任务对那位先生的重要性,我丝毫不怀疑,是他在监督。”    玉山观月默了许久:“Boss他应该不会追究的。毕竟一魂与两魂,对Boss来说,并没有区别,不会影响他的计划。而你要是被那一位注意到了……”    冲野幸子却忽然打断他:“其实你只是觉得茨木童子有些可怜,想怜悯他吧?”    玉山观月笑着反问:“难道你不是吗?”    冲野幸子道:“我当然不是。”    “那你就当是为了Boss着想吧。到时候我就跟Boss说,我家幸子小姐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啊,就算有小小的失误,也是为你考虑,你可千万不要罚她。”    冲野幸子笑了一下,这时她已有了决断。她本不欲再多言了,却还是忍不住道:“我没想到你会让我放弃幸魂。我一直以为你是最忠诚的那个。”    “我当然是最忠诚的那个。我对Boss的忠心日月可鉴啊。”玉山观月顿了一下,“我只是……”    说到此处,玉山观月却忽然挂断了通话。只是冲野幸子却还是听见了他挂断前近乎呢喃的一句话。    ——只是偶尔会有些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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