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一扫前几日的艳阳天,今天的天空有些发灰。
尘与华刚结束慢跑,他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这是华住下的第三天。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的时空么?”华坐在长椅上低着头,脚踩的地砖有些潮湿。
仰着头的尘正在喝水,只是用余光看着华,他放下水壶:“什么叫过去的时空?而且是你能不能回去,不是我。你我走的是不同的路。”
尘自从那晚的“骰子翻面”开始,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在短期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时就会这样说出半讽刺的话,说出口以后才会意识到他俩的关系没那么近。华倒是从没挑理,她反觉得这招人讨厌的尘万分熟悉。
尘收起讽刺的态度,看向远方的树林:“你对时空法则理解多少?”这些随风晃动的树木即便在公园这个小地方、生活在砖石间,仍在进行光合作用——存在本身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究竟与未来的“外星生命树”有什么区别呢。尘看不出来。没人能看出来。
华的声音阴的像即将落下雨滴的云:“云岭搜集的那些资料你不是也过了么。”
“我没看。”
“为什么?”华诧异的看着尘。
尘吧唧下嘴:“我不想掺和这事。我总觉得、有些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快乐;有些知道越多越苦恼。云岭的那份资料明显属于后者。你看云岭那副老头的样子。”
华扭回头,自己的鞋面上有些脏,蜕出来的衣服有些薄了,空气像地下水一样湿凉凉的、让她身体难过:“看来时空法则这方面,我知道的比你多。”
尘没问任何细节:“那你觉得有办法么?”语气就像是在说当前的天气一样。
那就事论事的态度让她心里难过。
她侧过头,语调阴沉:“我只是无法接受,我无法接受他们就像是孩子们的涂鸦般,就被那么随意的抹掉存在。这种感觉你能理解么?”
“能理解。我不准备给你讲什么大道理,你若是认定了就去做吧。”尘态度很坚决。
华的语调突然高昂起来,她对着砖石地面喊道:“难道你就不想么?!回到以前的生活中...回到一切都未发生之前。”
尘想起了小爱,想起了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从心里理解。他也想一直在那个世界,但想走出来的也是自己。“他自己”是个贱人,前一刻还在享受因梦想实现带来喜悦的“尘”,下一刻就被“自己”改变,“尘”又只好被迫去追求其它的梦想。而那些梦想没有一种是能带得走的。
梦想应该永远都只是梦想,一旦梦想变成了现实,就不再是梦想了,同时也失去了令尘魂牵梦绕的魔力。就像毛驴前的萝卜。
是自己走错了吧?
“我想一直待在蛋壳里。”尘没头没尾的说了那么一句。
“可那全部都是虚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