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吴三桂开口，朱由检自己就淡淡的接下去了话。

“当然，朕知道这话是在放屁。”朱由检语气平淡。

吴三桂立刻弯腰低头，他知道陛下开口了，就意味着陛下并不需要他搭话，而是需要他聆听。

“长城从先秦时期开始修建迄今为止，它确实是中原王朝为了防范草原游牧部落入侵中原的防线，但同样，它也是中原王朝反攻草原的桥头堡！”

“不管是当年的蒙恬、冠军侯霍去病，大司马卫青等历朝历代凡是可以反击草原的中原王朝，长城无不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当然，它也是历朝历代智慧的体现。”

“后人只从史书上看到了各个王朝有记载的草原游牧部落的大规模入侵，但他们从不知道的是，游牧民族的小规模劫掠、袭扰、抢夺才是对各个王朝最大的损伤和危害。”

“在这万里长城没有连绵起来的时候，这些草原部落几骑，十几骑，几十骑随时都可以侵入中原腹地，袭扰劫掠屠杀百姓，掳掠妇女，抢夺物资，牲口等一切百姓赖以生存的资本。”

“他们来去自如，如同幽魂，想要抓捕何其困难。”

“直到我们将这万里长城建设了起来，它拦不住草原人，但它却可以拦住草原人的腿，即便是最简单的夯土长城，他们想要砸毁也没那么容易，即便他们开了豁口，由此进入中原，这也意味着他们劫掠后想要返回也必须原路返回。”

“而遍布长城的烽火台，汉朝利用烽、表、苣、积薪通过火、光、烟、标志物四种信号和不同数量的复杂排列，将入侵者的数量和方位以远高于骑兵的速度迅速传递到边疆将领手中。”

“然后由决策者迅速进行救援、追击、和包围。其他的饲养军犬等措施放到我大明也不过是在这个过程当中不断的优化而已。”

“自从长城建立之后，像是这样的小规模劫掠的成本对草原人来说大大的增加，从而次数极具减少，除非……直到王朝末期，边防将士数量极具减少，或者防守重要地点，这种入侵频次才会迅速再次增加。”

“所以，你知道去年一年大明报道了多少次这种小规模劫掠吗？甚至其中大部分根本没有汇报给朕？”朱由检轻声问道。

吴三桂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陛下这话……里面的意思太明显了。

“臣知罪。”吴三桂直接就跪下了。

“起来。”朱由检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是，臣谢陛下。”吴三桂愣了一下，不过陛下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所以他老老实实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说这些，不是要怪罪你的意思，毕竟这个国家如果出事了，最大的罪人是朕。”朱由检淡淡的开口道。

这话吴三桂就没法接了，因为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而且感觉陛下的情绪有些不太对，这个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应对。

“你守好边关，为大明守好国门，另外，如果有一天出现什么意外，记住，能保全大明的士兵就尽量保全他们吧，他们没错。”朱由检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

吴三桂觉得一股凉气从他的尾椎骨涌起，顺着后背直通大脑，整个人都是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后背瞬间密密麻麻的渗出了一层冷汗。

“朕回了。”朱由检丢下三个字，就转身走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