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不要说秦良玉,就算是朱由检听的目瞪口呆,虽然他对乱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乱成这样……他还是真的没想到,或者说这超过了他心里能想象的极限。
“陛……先生,臣知罪。”邵捷春二话不说直接给旁边的朱由检跪了下来,“这些百姓之遭遇,实乃臣一手促成,臣罪该万死。”
“邵布政使你起来吧。”说这话的不是朱由检,而是卢象升,他一脸落寞的开口道。
朱由检也跟着卢象升的话道:“行了,你起来吧,以后在这里,没有跪礼,记住这一点,而且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建明先生。”
“这……是。”邵捷春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这么愤怒,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怪你吗?”卢象升叹了口气。
“为什么?”邵捷春也是有一些疑惑。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你一个可以撼动的体系,整个四川布政使司,上下官员早已经沆瀣一气,而士族,乡绅,地主,世家各级官员,包括蜀王府在内早就成为了错综复杂的树根一般。”
“相互之间各自纠缠成一个体系,别说你一个布政使,就算是陈士奇这个巡抚知道了,敢反对的结果就是死。”
“你之所以还活着,只是因为你选择明哲保身而已,你自己不贪,但你也没有上报,在这些人看来,你就是难得糊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他们也不弄你,甚至你这样的人更好。”
“因为你的存在,可以让陛下更加相信四川这边没有太大的问题。所以他们很喜欢你这样的官员。”卢象升表情落寞的开口道。
“而现在,四川都是这个样子,那造反大省陕西等地怕不是比这更严重,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出现也就情有可原了。”
“毕竟百姓不是可以无限出产的,当百姓被榨干了,他们都活不下去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那也就只能造反了。”
“建明先生如果是以前跟我说,必须要此等操作才能够拯救大明,我是不信的,但在四川这三年,我信了。”
“因为这些人你不杀光,这团乱麻你就永远都无法彻底解开,而这里面所牵扯的利益也根本不可能让你彻底解开。”卢象升叹了口气道。
说完,卢象升站起来,然后弯腰向朱由检行礼:“建明先生,说实话,曾经我以为你是一个生性多疑,但自己又没什么本事的皇……人,但这三年让我明白,先生你在那个位置上,根本得不到真正的真相。”
“或者说,虽有空穴来风之途径,但就算是先生您知道真相,这天下之大,您根本就无法控制他们。”
“而如今之政策,也说明您早已经沟壑在胸,对如何拯救大明有了彻底的想法,而今,既然先生已到四川,那想必接下来就是狂风暴雨之节奏,臣在这片土地观摩三年,也幸得先生拯救,臣愿再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