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欲晚似懂非懂,但捧起碗,开始乖乖吃饭。
她吃饭的时候像一只正在吃竹笋的熊猫,注意力只在吃饭上,但慢吞吞的,捧着有点大的白色瓷碗。
温仰之夹起一块金枪鱼,放到她碗里,自然而然让她看向盘子里的其他菜:
“你看,这块三文鱼是不是很奇怪?”
云欲晚看过去,但摆盘里有高高低低的装饰,她看不见装饰后的另一面是不是还有三文鱼,只看她能看见的三文鱼,没看出来什么。
云欲晚好奇:“哪里奇怪?”
温仰之的视线飘过去,示意她再看看:“你看。”
云欲晚不明就里,手撑在椅子上借力,越来越靠近温仰之。
快贴近温仰之的胸膛,像是投入他怀里一样。
温仰之肯定是看到什么才叫她看,但云欲晚愣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在哪啊?”
他指了一下:“在这里,你看不出来吗?”
云欲晚又过去了一点,温仰之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荷尔蒙已经千丝万缕地在近距离间裹着她。
还是没发现什么,云欲晚扬起脑袋问他:“是什么啊?”
温仰之看她还不醒目,直接把她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把她的碗放到自己面前,低声道:
“吃吧。”
云欲晚懵了一下,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但没多想,手托在碗上继续吃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回头忍笑嗔声:“温仰之,你好会。”
温仰之眼底有很淡的温柔笑意,视线落到她碗里,叮嘱她:“好好吃饭。”
云欲晚转回头去,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拿着筷子扒饭。
这个老男人。
吃完饭,温仰之抽纸巾给她擦嘴,托着她的腋下把她放到旁边,起身,在餐桌边看她:
“把衣服换了。”
云欲晚还穿着去聚会时的衣服,是有点勒,穿着不自在。
她就拉了一下肩上的带子就被他看出来了。
云欲晚跑上楼,从衣帽间找出温仰之的T恤,洗完澡穿着出来。
穿在温仰之身上刚好的白T恤,在她身上就垂到了大腿上,宽大的衣服裹着她纤瘦的身体,弱柳扶风,让男人看着会平白生出想拥抱她的占有欲。
出来发现他在阳台看那株凌霄花,云欲晚凑过去:“你在干嘛?”
温仰之还是穿着白天工作的衬衣,袖口卷起来,也没看她,手上拿着偏大偏厚的园艺剪,有意裁它:
“这株凌霄花长势过猛,不修可能长满整个阳台。”
云欲晚看了一眼,确实,这株花抬过来的时候就是老桩,带着花过来的,放在阳台,凌霄花就自然往下垂,美国凌霄花根系发达,不裁可能会和阳台长到一起。
还在决定剪哪根枝条,温仰之不经意间侧眸看她,就发现了不对,长眸微眯仔细看,揶揄道:“穿的我的衣服?”
云欲晚回神,立刻凑近他,伸手抱着他宽厚的手臂:“是啊,你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让我穿你的衣服?”
她这个说辞很明显哄到了温仰之,温仰之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云欲晚都看见了他眼尾微弯了一秒,然后就转头过去继续要剪,好像什么波动都没有。
云欲晚探个脑袋到他眼前:“老男人,开心了是不是?”
温仰之不答,还煞有介事转移话题,一派沉稳:“按专业的手法,这边应该怎么剪?”
云欲晚都看穿了,忍不住笑他:“哥哥,你心里是不是在暗爽,想笑就笑出来,我又不会嘲笑这么帅这么高这么成熟稳重迷人还身强体壮的温仰之因为自己衣服被穿而高兴。”
温仰之略压着嘴角,还淡定问她:
“你说这边加一棵一样的凌霄花会不会对称点。”
看他还不承认,云欲晚气笑了,但清甜的声音却甜得发腻地响起:“加呀,反正凌霄花的树干和温仰之的嘴一样硬,一左一右不正好撑起温仰之的嘴吗?”
温仰之终于绷不住了,侧眸看她,眼底光点如夜间河面清亮的水光,带着笑意:“有意的?”
“你刚刚不还‘你看这片三文鱼好奇怪’吗?只能你逗我,不能我逗你?”
云欲晚故意学他,还把脸绷起那幅云淡风轻的样子。
温仰之像是臣服了,无奈地垂眸轻笑一声,摸着她的头,却说了一句:“乖宝宝,别学了。”
在温仰之这里,她毫无顾忌地叽叽呱呱:“是啊,超级乖,但就是乖,学你这个死鬼学得超级快。”
他放下剪刀,像是被她闹得完全没有心思剪树了一样,把她抱起来,放到床尾沙发上。
云欲晚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以为他要吻她,结果他发消息把管家叫上来。
管家敲门,把两个画框和工具箱提上来。
云欲晚不明就里,直到看见那两个画框里面的画,才明白过来是什么。
渡鸦和白鹇。
渡鸦是她送给温仰之的拼图原画,之前拼过图后,她就把原画发给了温仰之,没想到他洗出来了。
但那只雪白的白鹇,她第一次见。
她拿起来,白鹇圆圆胖胖的,画风很Q,她好像一下就明白了这幅画从哪里来的。
但温仰之什么也没说,只是提到:“正好你在,看看有没有挂歪。”
温仰之从工具箱里找钻孔机,他像个安装工一样,定了一个位,直接开机快准狠钻入一枚钉子,手臂肌肉用力,在衬衣袖子下撑得鼓起,另一只手伸向她,淡声:
“画。”
云欲晚看得发花痴,依依把手里的画递给他。
温仰之挂好一个角,大手按着整个画框,让她看:“正吗?”
不料一回头看见云欲晚捧着脸认真地看着他。
她嘿嘿:“温仰之,你背影好好看,身材好好。”
温仰之:“……”
他语气薄漠地问:“没歪是吧。”
云欲晚笑着,像拨浪鼓摇摇头。
温仰之又是一个钉子钻进去,向她伸出手,言简意赅:
“另一幅。”
云欲晚赶紧把渡鸦那幅也递给他。
温仰之没再问她,凭自己的平衡感安好另一幅。
两幅画挂在床对面,正正中间的位置。
温仰之垂眸摘手套,有意引导她:“你知道挂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吗?”
云欲晚迟钝一瞬,灵光一闪,忽然自信道:“知道!”
温仰之意外她这么快就明白,扬起一边眉毛,看她:“是什么?”
云欲晚自信指着那两幅画,为自己的奇思妙想骄傲,眼底发亮:
“谈的什么鸟恋爱!”
温仰之:“?”
他的嘴角拉平,收起钻孔的工具,没再多说,只是轻飘飘一句带过:“差不多。”
而画框里白鹇和渡鸦,并立挂在卧室里,恰巧一黑一白像婚纱和黑西服。
就像挂了婚纱照一样。
云欲晚追问他:“之前画的那两只鸭子呢?”
他淡声:“挂在书房了。”
云欲晚却站起来,追着他问:“你把这两幅画挂在这里,那以后婚纱照挂在哪里?”
温仰之本来冷冽的面庞,嘴角有细微上扬幅度,但只是无动于衷:“什么婚纱照?”
云欲晚也故意装傻:“我哪知道什么婚纱照,反正温仰之又没想过要和我拍什么婚纱照。”
温仰之侧眸看她,伏羲眸本来眼睛中间就开合角度大,容易聚光,他带一点点笑意就像喝得微醺一样,喝醉了看人又迷离又深情。
心知肚明又不欲直说。
云欲晚还在那叽叽喳喳:“反正温仰之这种高岭之花,心无定所也是正常的,不像我,为了他随便一封情书就千里迢迢跑回来,我算什么,温董根本就没想和我长长久久,我懂,我又不是不知道温仰之这种成功男人身边都是一群莺莺燕燕,我就是个过客。”
听到她说是情书,温仰之也没有纠正她。
照云欲晚的性格,给她一点阳光就灿烂,她这么说,其实也应当。
“说完了?”温仰之只是轻嗤一声。
云欲晚乖乖:“说完了。”
温仰之把她拽过来,搂住她的腰吻她,云欲晚的嘴角都还没下来就被他吻,他硬挺高倨的鼻梁都顶到她鼻侧。
但吻完他又像个没事人,无情松开她,把工具收好,叫管家上来带走。
云欲晚看着这个无情男人自己进了衣帽间,拿了衣服去洗澡。
云欲晚:“……”
就好像没有和她接过吻一样。
温仰之洗完澡出来,一身水汽坐在沙发上看iPad处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