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丞相一抬下颌,“你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已经派人进宫告病假,若萧京昭识时务,派了御医来府里,或派人送了慰问品来府,老夫再进宫不迟。”
“对,咱们刚痛失爱女,他又夺了江山,应该客气地补偿咱们才是,追随老爷的官吏都在重要位置,没有老爷支持,保准他寸步难行。”
被卫丞相这么一说,大夫人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联。
卫丞相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啪啪地响,他暗地里传信给同僚,把前朝积累已久的问题一股脑地报了上去,又让人私下屯粮抬高粮价。
一时,京城百姓沉浸在迎接新皇的喜悦中,而朝廷时局暗流涌动,朝臣们私下里频频接头。
工部紧锣密鼓地修缮被烧毁的乾清宫。
国库银钱吃紧,边疆军营的粮饷已经半年没发放了。
粮价一夜之间飞涨,受灾的百姓雪上加霜。
萧京昭看着如雪花般多的折子送来御书房。
每一个都是要银钱去解决的问题。
登基仪式也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三司五寺都缺银子。
萧京昭沉着应对,挨个地仔细批阅折子。
前朝遗留的问题之多,千疮百孔,令人咂舌。
窟窿之大,已经超出了萧京昭的预估和准备。
宫中奢靡的开支他一笔划去。
教司坊几百名歌姬放了一大半出宫。
那些大多是从前被家族犯罪连累的官家女子。
萧京昭提前大赦天下,去了她们的奴籍,让她们自选去处。
有的女子回了老家原籍,有的回老宅等候大赦回来的亲人,留下的一部分是不愿意出宫的。
还有的女子没了家人,带着这些年得的赏钱出宫做了小买卖。
萧京昭以雷霆之势,很快把他的人安插进各个署里。
锦衣卫全都换成了他的亲自调教的将士,剩余的将士全都安置进了西郊大营。
“皇上,您歇一歇眼睛,属下来念折子,皇上您负责批就可以了。”向松见萧京昭疲惫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提议道。
萧京昭放下手微微点头,半阖着眼等着向松念折子。
向松拿起面前的折子扫了一眼,面色一僵,连忙放下又换了一张折子。
如此几次,萧京昭半眯着眼,不解地问:“怎么?不认得了?”
“不,不是,皇上您看,这,这怎么都是想辞官回乡颐养天年的折子,他们真的有那么老吗?”
向松一脸为难,不知道如何往下念。
早不请辞晚不请辞,偏偏新皇来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递折子,这是要给新皇下马威吗?
萧京昭薄唇轻勾,对外喊道:“传大理寺卿觐见。”
“遵命。”
外面的侍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向松一头雾水,不懂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呆愣之际,面前的折子被皇上拿了过去。
“正好开流节源,那就邃了他们的心意。”
“那皇上为何宣大理寺卿觐见?”
“请辞之前不得查一查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萧京昭剑眉微挑,丝毫没有四面楚歌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