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宾利副驾下来一个穿西装男人,他走到车尾,扫了眼被撞得变形的保险杠,神情不悦,“你怎么开——”
于特助目光掠过对方那一瞬,像被人强行堵住嘴,剩下的话全夭折在喉间。
眼前的女人清冷又明艳,让他惊讶的不是她的容貌,而是…...
程以棠这会儿特别认同一句话: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说的就是她自己。
暗暗顺了口气,神态自若地露出一抹浅笑,“抱歉。”
于特助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恰好此时,后排车窗落下。
听到动静,程以棠偏了偏脑袋,最先入眼是一抹暗色,坐里面的人穿了件深色系衬衣,领口最上面的两粒扣子是解开的,能轻而易举看到阴影分明的硬朗锁骨,往上是他凸起的喉结。
明知道是谁,仍不由将目光往上移,就这样,于这双深邃的眼眸撞了个中心点,她无法自控地一僵。
梦里他浪荡无耻,令人发指,此刻淡漠矜贵,甚至还勾着几分薄凉。
判若两禽。
程以棠极快敛神,不泄露点滴情绪,用笑容伪装,“简总。”
男人嘴角很轻地牵了下,“回来了。”
三个字,全是废话。
似乎没必要再寒暄,再者,最后一次见面,不管于他还是她,都那么果断决绝。
所以,重逢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情分。
程以棠挪开视线,正要同他助理商量怎么赔偿,一道清冷的质问声滚到耳边,“开车不看路?”
“……”
吃炸药了吧这男人。
斗胆开口,“能不能麻烦简总调下记录仪?”
就觉得刚刚撞车有点蹊跷。
偏偏还没来得及装行车记录仪。
男人反问:“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工夫?”
程以棠:“......”
行!
你有权有势,你狠!
利落拉开车门,从TOTE包翻出一张便利贴,唰唰地写上一串数字后递给他的特助,“维修费算好麻烦你打我电话。”
话将将落音,一道低咧声插进来,带着强势,“走。”
于特助还未来得及回应,车窗已经升上。
他暂时领会不出老板的意思,接走纸张朝程小主微微颔了下首,而后,拉副驾驶钻了进去。
车内,一片死寂。
自上车后,于特助明显感觉到此刻的沉闷跟先前不一样。
这…大概归功于那位小主。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他看得真切,这么多年能让老板情绪有波动的只有程以棠了。
当年,简总可是把她放在心尖上,谁知,突然分开了。
也不知道今天相遇是缘还是怨。
拧了拧神,转身请示,只见后座的人双眸阖上,周身清冷。
默默转回时,老板睁开了眼,“什么事?”
虽说跟简总多年,对他的言行能揣摩几分,但现在...真拿不定他的态度。
捏了捏手里的便利贴,小心措辞,“车维修…?”
老板没说话。
日光折射,分散几缕落在他脸上,却驱不走他身上的冷意。
直到下一个红灯,他才开口,不仅神色,就连声音也没任何起伏,寡淡得像白开水,“这种事需要问我?”
于特助:“……”
其他时候不需要,但对方是程主子啊。
难不成没认出来?
空咽了下,硬着头皮好心提醒,“简总,是程——”
只说了个姓,简予深冷冽的眼神飙来,“我没瞎。”
于特助打了个激灵。
行,他多事。
驾驶座的司机也默默地擦了擦额前的冷汗。
四十分钟前,那时候于特助还不在车上,突然听到老板说:“绕到嘉庆路。”
他不明所以,明显和去公司两条路,但还是照做。
直到一辆白色小车从眼前开过,老板又吩咐:“前面那辆牌照3554的车,找个机会让它撞上。”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是撞我们?”
老板很淡地嗯了声,接着问:“开了这么久的车,这点技术还是有的吧?”
他只能回答没问题。
为了工作,办不到都得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