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棠再睁眼天已经大亮。
几乎重复昨天。
挂水,工作,吃饭。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桩心事。
她在等田甜信息,亦或者秦娜的讨伐。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手机跟信号屏蔽似的,安安静静。
干坐着无聊,程以棠披了件外衣到楼下散步。
怕遇到关董,特意绕了条路。
哪知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关径山想去病房,怕吓到她,便守株待兔。
像这种等法还真等到了。
今天运气不错。
抬步走近,脸上的笑容沁润眼角眉梢,“好些了没?”
对方越和蔼,程以棠越怕,真搞不懂这位大叔无端的关心来自哪。
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安全距离。
笑容有礼,“多谢挂念,好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寂。
主要是关径山对这丫头的客套回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程以棠压根不想交流,就挺别扭。
不行,得赶紧走。
“关董。”
几乎同一时间,对方也出声了,“糖糖。”
他们的声音重叠。
程以棠睁大眼,瞳孔里泛着诧异的波澜,“您…”
不是不能喊,而是不适合,况且…况且跟他也没熟到那个程度。
关径山怎能读不懂丫头的惊讶来自哪里,弯了弯眼尾,眼底铺开一抹笑意,不过,笑容居多的是落寂。
缓声解释,“我女儿要是…要是还在的话跟你般般大,她也叫糖糖。”
程以棠哑然了,她以为关董只是没结婚……听出关键词,他女儿不在人世了。
想说什么些安慰,却发现词穷。
左右不作声了。
冬日夕阳里,两人就这么对站数秒。
关径山目光自然垂下,铺陈在她脸上,细细地勾勒着这双酷似清苑的眉眼,再一次失神。
程以棠注意到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不能说审视,真要的话推测的话,倒是像在回忆什么,神情带着道不清的忧伤。
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难不成除了名字,年龄,就连外貌都像?
不能够吧?
站后面的赵秘书适时咳了声,小声提醒,“关董。”
有些事是控制不住的,关径山当然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目光依旧停留这张小脸上,跟清苑比起来,这丫头的眉眼多了几分冷艳,看着更倔强。
他微微启唇,嗓音醇厚又沉缓,“糖糖,能陪我走走吗?”
是请求,不是要求。
程以棠突然有点难受,心口像被什么压住,有点喘,还有点闷。
不知为何。
可能是同情吧。
点了点头,“好。”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是安静的。
彼此耳边只能听到风声。
落日余晖打在两人身上,将身影拉得绵长,走近了,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
关径山望着倒映在草地上的影子又一次失神,好不真实。
他不止一次幻想着与清苑一起教女儿走路,等稍微长大点再教她认字,带她游玩…
后来,这些都在梦里实现。
“糖糖。”
程以棠还是不习惯他这么喊她,但也没拒绝,主要是拒绝不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思念。
她轻声应着,“关董,您说。”
“喊叔叔吧。”
程以棠不做声了。
关径山笑笑,浑厚的嗓音勾着说不出的温柔,“嫌弃我?”
程以棠:“……”
谁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