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棠心口酸酸胀胀,伸手去拉他,将将挨到肌肤,烫得她眼皮一跳,火噌得一下上来了,“简予深,你是要烧死自己吗!赶紧给我去床上躺着去!”
被凶的男人一点都没恼,反而好脾气认错。
站身后医生先一秒还持有怀疑态度,这下彻底信了,果然是祖宗。
接下来的治疗不仅配合还听劝,医生再一次见识到祖宗的魅力,也暗暗地松了口气,真不是开玩笑,再拖几天,进ICU都有可能。
简予深精神明显不济,即便如此,掌心依旧牢牢扣住她的手腕,“糖糖,别走...”
嗓子模糊到只有一个音调。
“不走,”程以棠侧躺他旁边,“陪着你,睡吧。”
药物作用下,简予深闭上眼。
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她的手,哪怕睡着。
晚上11点,韩苑过来了,医生自是不知其中的纠葛,领着她去主卧。
在门口,韩苑止住了脚步,望着依偎的两人内心复杂到不能言语。
她说再多,不如那姑娘一眼。
程以棠没睡着,听到动静转过脑袋,以为是医生量体温,结果一扭头与他母亲撞上视线。
她很清楚,她与他母亲之间有着很深的芥蒂,但这个节骨眼上,她不会妥协。
压低声音:“如果您现在要我离开,抱歉,我做不到,也不可能,等他好了我自然——”
“不用,”韩苑截了她的话,“你想来就来。”
不甘又怎么样?
这次是生病,那下次呢。
后半生只有这个儿子了,万一…万一后果她不敢想,赌不起。
程以棠还没分辨不出什么意思,医生的声音传来,让她过去摁住棉签。
手还被他攥在掌心里,她轻轻地动了动,没挣脱出,正要使点力气,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不是不走吗?”
嗓子依旧很哑。
“不走,你先松开,我去那头给你把棉签摁住。”
简予深果断抽回胳膊。
“诶,”医生轻呼,”还在冒血!”
简予深根本听不见除了糖糖之外的人说话,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生怕一晃神,人就不见了。
程以棠横过他的身子,接走医生递来的棉签,“把手伸出来。”
老婆的话自然要听。
简予深一老一实照做。
站一边的医生:“……”
好像没她什么事了,离开前同祖宗交待一句,“我明天下午再过来,记得让病人按时吃药。”
潜在语:明天您还得在,不然这针没法打。
程以棠只当一般医嘱,点了点头,“辛苦了。”
韩苑还在门口,程以棠看出她有话同简予深说,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去拿点粥给你喝。”
简予深没松,生怕这一松又不见了。
程以棠知道这男人在担心什么,向他保证。
简予深迟疑了几秒才慢慢松开。
韩苑依旧没踏入,与儿子隔空对望,默了片刻,平声开口:“结婚不用通知我,你舅舅和外祖父会出席,以后有了孩子,逢年过节看我就行,平时的话…别来打扰我清修。”
简予深蓦地一怔,眼底的错愕一览无遗,不知是因为母亲的妥协,还是抓住其中的关键词。
“您…您要出家?”
韩苑纠正他的措辞,“是清修,我已经决定了,无需多劝。”
“走了。”
“妈!”
简予深掀开被子下床,身子还有些虚,说话的声线略薄,“还是不能放下吗?”
韩苑见儿子起身,主动走近,示意他坐下,“把病养起来,以后再怄气也别拿自己的身体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