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除夕。
韩苑与儿子吃完年夜饭便开始赶人,“回吧,不用你送。”
简予深没想到这么快,以为母亲过完年,到嘴里的劝说最终还是咽下。
“我去看看环境。”
韩苑觑他,“灵山寺是韩氏斥资修葺的,会亏待我?”
简予深坚持,“不去一趟我不放心。”
韩苑随了儿子,没在这个问题跟他纠结。
灵山寺的位置不算偏远,离市区一个小半小时的车距。
静修地建在一片梅林里,南面留出一米宽的距离建了道雕花铁门,其他处砌了又高又厚的围墙。
两人一路跟在带路小沙弥身后,还未踏入院子,浓烈的腊梅香扑鼻而来。
韩苑不禁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喜欢腊梅香。
“闲暇时候我给你泡点腊梅酒。”
简予深:“好。”
从母亲的反应来观察,她对这里是满意的。
沙弥把脚步停在厢房前,单手做了个礼,“有事您喊我。”
简予深微微欠身,“麻烦了。”
韩苑催儿子,“赶紧走,你祖父还等着你呢。”
与她的那顿年夜饭吃得早,这会儿差不多4点。
简予深:“没事,爷爷知道今天我要带糖糖过去,把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
对他们这些子女来说,除夕这天基本连轴转。
静静地陪母亲喝完一盏茶。
离开前,他抱了抱母亲,嗓音微沉,“妈,谢谢。”
韩苑轻笑,“别谢,你结婚我都不一定出现。”
“那我带糖糖来看您。”
这句话,她没接。
沉默须臾,再一次赶人,“不早了,第一天带女朋友上门,别失礼。”
此时,苑居。
程以棠自答应去简家,精神就没有集中过,主要是怕见到简董和现任简夫人。
“爸爸,要不你陪我吧?”
关径山:“……谁见家长还带爹的?”
程以棠抠着他手背,小动作不断,“总有例外嘛。”
关径山向女儿睇了眼,出息。
忍不住说她,“这才一天就被简予深忽悠见家长,是不是下个月就偷偷摸摸领证?”
程以棠不由坐直,“怎么可能。”
为了自证自己的立场,当即解锁手机,找出与简老爷子的聊天框,“我是看简爷爷的面子,跟简予深没关系。”
关径山不屑说的。
“糖糖。”
门口有声音传来。
程以棠撩起眼皮,入目是一道挺阔的身影,他着穿剪裁熨帖的深色大衣,随着走近,笔直的裤线形成漂亮弧线。
“爸。”
简予深拽起赖在沙发的小女人,“我把糖糖带走了。”
关径山是真服了这小子的脸皮厚度,斜眼睨他,“你信不信我不放人?”
简予深:“反正早晚都得喊。”
关径山凉凉地呵了声,旋即,递来一个红包,“别想多,是你的包养费,为了好看我用红包装着。”
简予深:“……”
指腹一捏,包口被撑开,视线短暂停留,不多不少,250。
程以棠被某人一言难尽的表情逗乐,心里的那点紧张随之消失。
挽住他的胳膊,“走呗,别让简爷爷等。”
两人到时,夕阳还有最后一缕光。
姜梨第一个看到庭院有车驶入,像个小旋风样冲出门外,程以棠下车还未站定就被抱了个满怀,小姑娘在她怀里很是撒娇,“嫂嫂~”
程以棠眉眼含笑的在她耳边悄声道:“什么时候让我喊你嫂嫂啊?”
姜梨一秒红了脸,她悄咪咪分享,“陆时谦快上钩了。”
程以棠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快点,我都等着急了。”
简予深绕过车头走过来,“嘀嘀咕咕什么呢?”
两姑娘不约而同地给了个无可奉告的表情。
简予深:“……”
姜梨拉着嫂嫂边走边聊,进了里屋换鞋时,有意无意说:“伯母来了又走了,二哥今年也没回来。”
程以棠只嗯了声。
客厅里,除了老爷子,还有简董。
她一一打招呼,轮到简董那声叔叔,尾音很不自然。
简董露出很难和蔼一面,调侃自己,“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与关径山做亲家。”
程以棠:“……”
简老爷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递过去,“棠丫头,拿着。”
除了红包,还有个丝绒盒。
程以棠不敢接,朝简予深看去。
简予深代劳,先把红包往她口袋一塞,接着打开盒盖,是块玉坠。
这是爷爷多年前在拍卖会上拍下的,有三块。
一块很早之前就给了梨梨,剩下的两块他说:留给孙媳妇的。
不由攥紧盒身,“谢谢爷爷。”
简老爷子嘬了口茶,“我能做的就是这些了,你老丈人那边…”
话说一半瞟向儿子,意有所指道:“你不出把力?”
简董:“……”
简予深断然拒绝,“不用,我怕他这一出力我岳父更不放人了。”
“哈哈!”
引来一阵笑。
是梨梨。
笑得可欢了。
她这一笑,让老爷子想起一件事,上午无意撞见丫头打电话,笑得乐呵不说,还撒娇。
孩子大了,不得不多个心眼。
正好,予深在这。
“梨梨,是不是谈恋爱了?那人是谁?让你哥好好查查。”
姜梨否认的速度不要太快,“没!”
简予深目光从媳妇身上移开,望向妹妹,眼底平淡,但聚焦的瞳孔有那么几分审度的意味。
姜梨就怕哥哥用这个眼神看她,底气不足地再一次否认,“哥,我真没谈恋爱,你信我!”
三十六计,尿遁最好使。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一问话就上厕所,怎么?我的话很利尿?”
“……”
程以棠乐得不行,要不然有长辈在这,她非得好好揪揪某人的脸,怎么那么逗呢。
姜梨被迫停下脚,她转过身,讪讪一笑。
简予深没吱声,眯着眼瞅她。
姜梨知道,哥哥是在给她机会主动交待,以前会怕,现在无所谓了,她有王牌,往嫂嫂身后一躲,“以棠姐,救我。”
事关陆家哥哥幸福,程以棠必须要救,同沙发的两个长辈打声招呼后把某人拉到庭院。
背对着屋内的暖光,“干嘛?想棒打鸳鸯啊?”
简予深不承认,只道:“梨梨还小。”
程以棠直接呵呵出来,“梨梨25了,当年我可是22岁就被你嚯嚯。”
简予深眼角微抽,莫名听出有几分找茬的意思。
大言不惭道:“能比?你也不看看我有多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