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将父王的过错与自己摘清,不计前嫌的选择与他并肩同行,又有何理由不能够接受玄榕的心意。
见木炎垂着眼眸,迟迟不语,月玖接着道:“如今,幽吔的情势纷繁复杂,你我二人精力有限,无法尽善尽全,任何不经意间的疏漏都有可能让咱们陷入危险境地。玄榕学识广博,若集众人智慧,集思广益,日后做起事来必当事半功倍。”
听到月玖如此夸赞玄榕,木炎眸子里的冷意骤然加重了些。
成就大业,必当是需要依赖众人才智,而非依仗一人己见,玄榕心思细敏,又得神王亲授,若有他在,必然是等同于多了一位厉害的军师。
这些木炎岂会不知,但只要一想到玄榕所做的目的是为了奔着月玖而来,他心中的妒念便没有办法让他瞬间归于理智。
就在他将拳心攥出血来时,月玖却忽而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木炎回神,望向袖口处那只看起来有些粗粝的手。
月玖的手不同于其他女子,不娇嫩还因练剑磨出了满掌的茧子,可偏偏这么一双手,在自己袖间动上一动,就足以让他在顷刻间折服......
但这番动作并不是女子再同心悦之人撒娇,而是多年前她和木炎之间互动的一个小秘密。
“木炎,你还记得许多年前在岭河苑时,我们之间有过一次很严重的争吵。我张口咒骂幽吔王被你听了去,你却为此好些时日都不理我,但每日仍会将食物如约的让木白给我送来。”
“我那时与你置气,不愿吃你给的食物,连连饿了几天后,浑身上下也就这张嘴最硬了。最终还是你先与我妥协,并向我道了歉,见我仍然不愿吃东西,你便扬言要一起同我饿着,我什么时候吃你便什么时候吃。”
“其实那时的我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只是心里窝着一股气,听到你如此真挚的言论后,我那气便也散了。但我不生气了,你却执拗上了,说我饿了这么多天,你也应该饿上几天受些惩罚才算公平。”
所以月玖便如现在这般扯了扯木炎的衣袖,并同他也说了声对不起。
但那声歉意仅仅只是说于木炎听的,事后月玖想明白了,即便幽吔王行事如何残暴荒唐,但他终究是木炎的父王,幽吔王心狠地将他们母子三人遣去了岭河苑,过着食不裹腹的日子,木炎都还如此的袒护于他,那么自己这一个外人又有何资格当着他的面辱骂他的父王呢。
木炎唇角无声的动了动,声色却有些拈酸吃醋的意味:“难得你还记得,上一回你是因为想要缓解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才对我这样。可你此时这样,却是因为那神族大殿下,玖儿,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你该答应。”,月玖不假思索的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玄榕愿意助你并非只因我的关系,他从前同我说过,日后你必定会是一位贤明君主。木炎,经此一事后,我只愿古神巫山的惨痛不再重蹈,世间多些和平。”
木炎的神色有些触动,片刻后,他先站起身来,随后又将月玖也拉了起来,伸手将桌上的白色狐裘披风系到她身上,打量了一番后勾唇笑道:“挺好。”
月玖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披风,刚想张口,却被木炎打断:“玖儿,你先回去,若是玄榕问起此事,你便同他说世上无粹白之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