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神情怔了一下。

就听玄榕又道：“当初，我送你修月灵剑就是怕自己没有机会，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替你遮风挡雨。我想，若是不能成为那个为你擦拭眼泪的人，你依然可以凭着手中灵剑破风扬尘，将生杀生予握于自己手中。”

玄榕的声音又轻又哑，却听不出任何埋怨。

月玖抿了抿发干的唇角问：“你，生气了吗？”

话音落下，身后又是一阵沉默。

从来都是习惯了玄榕的温软，以至于这番接二连三的静默让月玖心中有些发慌，发虚。

她撑着手肘，从床上缓缓坐起，瞥向玄榕时，就见他方才还扬在脸上的手忽而垂下，但脸是侧向一旁的，好像是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月玖咬着唇盯了他一会儿，忽而捂着胸口朗叫一声：“呀！好疼......”

“哪里疼？”

伴着月玖尾音落下，玄榕已经将头转了过来，这会儿正目色担忧地看着她。

月玖本是想将他的心神吸引过来些后，再去说些好听的哄哄他。

可当她瞧见玄榕望向自己的那双俊目一片红热时，方才酝酿于胸的所有话，皆在这双浸满疼惜的双目中显得拙劣不堪。

故而那些万语千言，故弄玄虚，皆化成了眼角滚烫泪珠。

很奇怪。

玉清鞭笞她时，即便疼地浑身簌簌直颤，她都未曾想过要掉一滴眼泪。

可眼前这个男人为她红了眼眶，她心里却痛的要死。

不明所以的玄榕见月玖突然放声哭了起来，面上的神情几经改换，抬手便去帮她擦拭眼角的泪水，紧张道：“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帮你......”

“玄榕，你抱抱我好不好。”

月玖蓦然出声，一双凝着水花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像个委屈巴巴的小鹿。

玄榕愣了一下，终是无法抗拒回绝月玖的要求，更何况是平日里，难以得见的这副楚楚可怜模样。

他起身往旁边挪了两下，考虑到月玖身上的伤，只伸出一只手放在月玖的后鬓上，轻轻将她揽在怀中。

月玖伸手握住了玄榕垂在腿侧的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头又往玄榕胸口上蹭了两下，喃喃道：“玄榕，待这些事平息后，我们一起回西铭城吧。”

“好。”

“我走时种的菜估计到时应该能发芽了，待它们长大些，我摘给你吃好不好。”

“嗯。”

“织女姐先前同我说，家里有一人会做饭便可，省得都会惹得人失了兴致。你得了织女姐的手艺，那日后饭便由你来做，我来种菜洗碗可好。”

玄榕浅笑：“只要你高兴，怎样都好。”

闻言，月玖笑了笑，忽而将自己手心里的那只手抬起，放在唇边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