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文一时也是惊诧万分,想不到这个初出茅庐、无一部代表作的康美新,居然能对剧本做出如此深刻的注解。
但他睨了眼苏傲雪,刻薄地冷笑一声,道:“苏编剧的小灶开得还是很有成效的。”
苏傲雪不急不缓地回了一个冷笑,故意大声地回答:“是啊,因为康小姐是新人,能进这个组十分不容易。又因为我们有些私交,我对她格外关心,所以昨天连夜托梦告诉她,要怎么理解这个剧本。”
看似荒诞的玩笑,其实暗藏机锋。
蔡逢春作为副导演,私下已经接受了陈冬易的嘱托,必要的时候负责出面调停导演和编剧之间的矛盾。
况且,他觉得康美新刚才那番话,可不是死记硬背能说出来的,那种抑扬顿挫的语调,以及眼神中的明暗变化,都能证明她是带着思考在说话的。
因笑道:“苏编剧想象力很不错,难怪影戏报上都夸你是目前最有前途的编剧呢!”
众人捧场地一齐笑了起来,自然地避免了一场口舌交锋。
赵广文冷嗤一声,把剧本重重地合上了,一拍桌子,道:“开机第一场戏,先拍谭小英迫使孙雅琴失贞的重头戏,要是这场戏不过关的话……”
此前,因为导演和公司高层都对康美新有顾虑,决定把她那部分的重头戏都挪在了头一个礼拜。但第一场就要演全片难度最高的戏,这是赵广文个人的临时决定。
围读会结束在这种低迷的气氛中,康美新为了要给自己和苏傲雪争一口气,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起来刻苦用功,发誓要在开机第一场戏打破赵广文的成见。
是以,开机前的几日,康家父母总是听见女人用各种情绪背着相同的台词:“世界由男人操控,你要颠覆世界就要先掌控男人,让他们臣服,让他们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你的枕边风一吹,你要什么他们都给你……”
起初的几遍练得总是很用力,但是对着镜子练久了,康美新发现自己展现出来的可怕,只能浮于表面,到不了让人恐惧到心颤的程度。而且,谭小英这个人物,恐惧生厌只是她一半的底色,另一半应该是可悲的变态。她最初和孙雅琴一样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姑娘,遭遇无妄之灾后,才由可怜变成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