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文摔下剧本,架着二郎腿道:“这种悲伤的戏份,女演员哭得狠,观众自然要跟着掉泪。谢子兰是老手,哭还能不会吗?三个月的拍摄期,歌舞场面才是重点,后面不要再有这种浪费时间的举动了!”
听见这话时,苏傲雪正帮着场务们搬道具。她就不服了,单靠技巧哭出来和用情感哭出来,两种表现力肯定是不同的。赵广文身为导演却说这种话,实在难以服众。她心里一股气烧上来,恨不得把手里的道具箱,直接摔过去。
“女演员的心思不能只放在歌舞场面的表现上,她们应该全心全意地琢磨怎么演好一个完整的人!”
赵广文回头,看着满脸怒容的苏傲雪,冷哼道:“苏编剧,要讲大话谈艺术,我一点不比你差!可是艺术很烧钱的,钱从哪里来呢?”
苏傲雪才要张嘴说话,却被赵广文毫无礼貌地打断了。
“当然是资本家,那资本家又凭什么给我们钱烧呢?他们可不是为了什么艺术理想,他们追求回报,而所谓的艺术理想只是空谈!市民就是爱看香艳的戏份,而资本家要的就是市民口袋里的钱。你的立意再高远,也养不活这么多张吃饭的嘴!”说罢,赵广文拿着手里的喇叭朝满屋子劳作的人指了一圈。
“赵导演,我没有要你完全放弃商业性,我只是觉得让演员们分一点精力出来琢磨琢磨艺术性,能让电影的整体效果抬升一个档次!”苏傲雪觉得他对商业化的妥协太过度了,两弯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结。
“你要她们分出来的精力影响了我的进度!”赵广文伸挺一根指头,气急败坏地敲着腕上的手表,“女演员的妆本来就难化,还给弄花了。晾着整个剧组等她补妆,你知道摄影棚里开一天工的花销吗?”
蔡逢春惊恐地上前拦在当中,陪着苦笑,道:“赵导赵导,你先别急!我们的演员准备很充分,我相信今天的效率一定是很高的。”跟着,又伸手请苏傲雪到一边低声说话,“苏编剧,赵导也是好意……”
苏傲雪并不接受这番菩萨话,抱着手臂不由地跺了一下脚,道:“刚才那些话完全是他小题大做!我看呐,从我提出第一个建议开始,他就不满意了,认为我不该对他指手画脚!可我只是提出一些不同的意见,丝毫没有要指挥他的意思。如果他不赞同,大可以找我好好谈的,干嘛要借题发挥呢?”
那边,帮康美新补完妆的谢子兰,也听见了这一段争执,忙跑着过来,同时扯开嗓子高声连喊“苏编剧”。
苏傲雪以为是有话要谈,自是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和心里的气,立刻走将上前。
谢子兰使了个眼色,要康美新帮忙,一道把苏傲雪拉到化妆间。
对于赵广文的行为,谢子兰说不上赞同,但她也不主张苏傲雪和人家起正面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