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属于后者。她答应杜守晖的时候,就想到了老夫少妻并不是长法,自己老来未必能靠得上这位老丈夫。至于几房少爷,论理是该供养她后半生的。可惜她年纪小,还出身青楼,为后半辈子有靠,而和名义上的儿子们过分表示亲近,恐怕惹人闲话。
想来想去,三姨太认为自己应该站在大太太一边。
原配与美妾其实没必要势不两立,外头的莺莺燕燕总会合谋绊住男人的脚。家里的姊妹再乌眼鸡似地斗法,岂不顺了外人的意?倒是一家子和和气气比较好,将来若是老爷走在前头,自己是交在大太太手里的,和当家主母关系亲厚总不是件坏事。
所以,这几年来,三姨太总是向着大太太说话,彼此姐妹相称,关系很融洽的。
因为三姨太年轻漂亮,说话有条理,从中帮忙向来都是成功的。
不料,今天倒有人过来捣乱了。
“鸡养在哪里都是让人吃的,难道人也是吗?”
这拆台的倒不是别个,却是杜景堂本人。
杜守晖被他这不知好歹的蠢劲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地看着迈进门槛的人,道:“你三姨娘是在替你说话,你连这点眼力见也没有了吗?”
大太太也有些日子没见二儿子了,然而,他今天一回家就捣乱。所以,大太太脸上的笑意只停留片刻就收了起来,反而拿眼色嗔他。
杜景堂哪会在乎这些,继续抬杠:“问题当然不在三姨娘身上,三姨娘是在一个糟糕透顶的问题上,勉为其难地转圜。”说时,朝三姨太欠了欠身。
杜守晖实在忍不了这个画面,自己的亲儿子给小妈都能恭恭敬敬行礼,却不待见他这个老子,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你干脆说吧,你就是认为我有问题!”
“我可没那么说。”杜景堂不好意思在这种气氛下坦然地坐在沙发上,只好背过身去摆弄屋里的盆栽。
“你要公司养一个闲人,不都按你的指使照办了嘛!”杜守晖怒火中烧。
杜景堂转回半个脑袋,道:“可我不信公司真会让他闲着。”
杜守晖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道:“真让他闲着,你就没话说了吗?承了我的情,见面反过来还要给我脸色看,这是你做人做事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