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男朋友是股东,他的权力会影响其他人的立场。”
苏傲雪虽然没有围着她的记者那么高,可她的眼神活脱脱是睥睨天下的王:“怎么了,是他羡慕了还是你羡慕了?”
她身材瘦削,但她一点也不单薄,她内心的信念很丰满。
“你难道不以为耻吗?”
“我要以什么为耻呢?”苏傲雪两手一摊,“我做了什么需要我感到耻辱的事?”
其实,苏傲雪有过非常理想主义的阶段,什么都想靠自己,想不受任何人的诟病,想被所有人尊重……
但她越努力,越意识到应该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
爬山的时候看到树枝还要捡来当拐棍呢,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赤手空拳。再小心翼翼地做人做事,也会因为观念立场的不同而产生争执。不赞同她的人很多,就像她不赞同的人也很多。她遵从本心、尊重自己就够了,她自认为已经做到足够好了。
因此,她决心坦然地面对,这是对付舆论质疑的最好的回应:“写的剧本太催泪是我的耻辱?给电影提建议是我的耻辱?还是说离婚是耻辱,恋爱是耻辱,男朋友有钱是耻辱?你们从我的工作一路指责到我的私生活,究竟想让我反省什么?需要我要反省一下,区区女流怎么敢跟男人一样行事吗?男人写的剧本就不阴暗,男人之间从不因工作起争论,男人不离婚,男人不恋爱,男人不找有钱的老婆吗?!七情六欲在男人身上是无可厚非的人之常情,在女人身上却是洗不清的罪名,你们是这意思吗?”
所有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记者的身份习惯了抛出问题,要求别人进行自证,但他们似乎从不反思,那些问题的立足点真的公正吗。
苏傲雪的两只手收在身前紧握着,身姿站得笔挺:“从前、现在、将来,你们想要质问女人什么,又打算质问多久?”
此时,车里的杜景堂懊悔自己手里没有相机。如果有,他一定要把这个瞬间的苏傲雪记录下来。她的眼神坚定,有一种直逼人心的锐利感,并且她很张扬,一点也不愿意收敛自己的锋芒。
这样的她,美极了!
可是那群呆傻的记者,为什么都意识不到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按下快门呢?
之前那场记者会上邀请了许多大报馆的记者,而今天堵门的却是小报记者居多。所以,他们只顾着为自己的词穷而窘迫,他们只是被打败,却并未被说服,更不可能反思。
继续对峙下去,结局不会是这些人良心发现,只能是一群小人因自己胡搅蛮缠的行为被拆穿而恼羞成怒。
杜景堂找到电影厂时,便意识到晚了这一步,可能追回到公寓的时候还会晚一步的。当时就拜托朱品慧给租界巡捕房打电话,就说吕班公寓的门又被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