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絮风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温柔宽和。
陈十紫手捂住嘴,不敢让哭声泄出。
用枕头埋住脑袋半天,才压着声装作无事问:“怎么了,絮风?我刚去卫生间了,没听到手机,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对面一阵漫长沉默。
陈十紫松了口气,悄悄哭泣喘息。
好半天,电话那头才重新出声,“你还好吗?有上班吗?我想跟你见一面。”
这种时刻,陈十紫万分也不想见王絮风,可对方四五年来这是头一次发出这种邀请,她根本无法拒绝,控制住声音,陈十紫捂着手机问,“是有什么事吗?絮风。”悄悄颤着指关节揩了揩眼角的泪。
“没事,你把地址发给我,我12点去接你。”
“嗯好。”
……
***
太阳挂在正空散射无数光芒,天际没有半丝云彩,倒是飞机线斜错拉了好几条,很是漂亮好看,风微微拂起,吹来一阵沁人凉气。
一家露天韩餐厅外,陈十紫额前刘海左右飘摇,来回刷着那低迷垂落的柔顺眼睫,对谈中她又一次陷入恐慌出神。
王絮风也再次第一时间就发现对面漂亮又温顺的女孩手里筷子都要掉出去,伸手赶紧扶住,敛去脸上担心,启唇装作无事问:“怎么了?这家不好吃吗?以前不是最爱吃部队锅吗?”
她用公筷夹了一枚紫薯年糕和南瓜年糕放进陈十紫碗里,“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握筷子的手修长又洁白,右手食指带了点捉笔的薄茧,体贴布菜的动作由内而外散发良好的教养和发自心底的关怀,不动声色着,好像月华倾洒一般,润物细无声。
陈十紫眼眶猛地一烫,鼻头发酸,愣愣盯着王絮风宽和的脸看,目不转睛,委屈的泪水霎时布满瞳孔,“我……”可张了好几次嘴巴,都只是闭上嘴把话咽下去,一行泪水从脸侧悄然滑落。
她死憋住泪花,握紧筷子呆呆去吃那两个小年糕,胸口的难受痛苦泛滥成灾,和最喜欢的人吃最爱吃的火锅和年糕竟也如同嚼蜡。
她好想大声哭一哭。
好想跟王絮风说一说。
可她不敢。
也不再配……
隔着一面桌子,王絮风凝神看着这张一声不吭又梨花带雨的脸,心悄悄揪了起来,她问出自己要问的正事。
“是有人来找过你吗?”
嘴里还塞着咽不下去的年糕,陈十紫咬紧下唇,愣愣抬头,眼泪挨不住又在汹涌,未能回答提问。
王絮风手捏紧了下,问:“我家的人吗?别哭,我会处理好。”
憋泪的陈十紫不明一怔,讶异抬头,“不是……”
这时,一道阴冷的女声从耳后远处传来,声线如匕首般冷厉。
“王小姐好本事~知道家里什么德行,还老来招惹,安的什么心?”
听到那熟悉的矜冷声音和轻蔑语气,陈十紫震愕回头,眼眶饱含的泪珠一瞬噗通砸去地上,洇出大片湿痕。
茂盛的法国梧桐下,穿着凌厉黑西装的高挑女人手捧一大束红色玫瑰花,逆着风,踩着漆黑坚硬的黑色皮鞋,挺拔大步走来,如一尊冷漠高耸的暗黑神王雕塑,视线扫过端正的王絮风,眼梢全是不屑与鄙夷厌恶。
与颤泪错愕的陈十紫四目相对,王黎雾冷峻神态顿时化冰,嘴角慢慢勾出绚丽的细薄弧度,微微偏头沐着光,半眯了眯惑人绝美的桃花眼。
“娇娇,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