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去了头发,系在了恶人骨上。
阴司永无日月无光辉,一个寻常天里,忘川上忽然清风荡漾,滔天腥臭远远驱散,十里灼红曼珠沙华肆意迎风伸摆,调皮鬼火们趴在河岸边瞧看。小不点喜,以为是摆渡船要来了。
却见曼珠沙华尽头出现一个清爽高贵的白衣人,那人朝她走。
看了骨筏半天,艰涩的开口,问:“小朋友,你到哪里去?”
小不点怕惨了这里的人和鬼,避的远远的,一脚不小心踩进了绿油油的河水里,脚底板刺啦冒烟。她早就习惯了这股疼,神经迟钝,抱着她的筏子和礼物拖着脚上沉重镣铐立马闪远。
她在河里放筏,那人就远远站在岸上看,然后和声说话。
“你脚上镣铐阴铁做,骨头承受不了,别踩,小心翻船。”
“不如用你镣铐在边上试一试。”
……
“头发绑的要腐蚀,岸尽头有棵阴柳木,折了柳枝绑来捆。”
……
连着两天,那白衣人都与小不点遥遥说话、指点,柳条包的筏子像个一人站小皮艇,小不点脸上洋溢着惊喜灿笑,“你还真是个好人哩!我以前跟小雾看电视,你就像里边的老师!教我绑摆渡船。妈妈说小朋友要讲礼貌,老师,我该叫你哥哥还是姐姐嘞?”
那白衣人外表实在清俊高贵,半扎着长发,长得像姐姐,声音却沙沙的,像个哥哥。
“随你吧。”声音风一样落去了忘川河岸。
小不点用剩下的柳条还在辫,那白衣人遂皱眉问,“你还包什么呢?”
忙着只听声,虎头虎脑纠结,小不点还是决定了称谓,“哥哥,我在给我小雾包礼物,你看这岸上小红花,我们家可没有呢。以前我去公园采了花,小雾和妈妈都夸我厉害可爱哩,她们都可高兴了呢!”新旧交叠的红色花片下,她幼白的皮肤已被风蚀成凹凸可怖的黑色,却笑的甜蜜天真,还很大方,冲白衣人说,“来,给你也一朵。”
她哼哧哼哧小心摘了一朵,送过去,踮着脚,露着白白的米齿,杏仁眼纯净透底,弯弯的。
白衣人从那莹亮瞳孔看到了自己皎洁的倒影。
接下了小不点的花。
“你要去干什么?”
“认识路吗?”
“认识!!!”小不点相当自信,指着那团调皮鬼火趴着偷听的地方,“从这里一直一直往前开!路过一个鱼嘴一样的山,拐弯……”
小不点一个人叽叽喳喳,好像有七嘴八舌一起说话,白衣人遂在边上温声笑,头疼,“这样吧,我收了你的花,带你去回家,是回家吧?”
“嗯!是!!”小不点两眼放光,“你该不会是个神仙吧?!!”
白衣人很开怀,很多年都没那么开怀。
七日后,来寻小不点,“来,手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