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看够了阿哈滑稽的动作,这才上前打开电视。
阿哈见他开了电视,立马占据了遥控器,以一副房屋主人的姿态自居,催促羡鱼落座。
羡鱼走到沙发旁坐下,没好气道:“你还真不客气啊。”
“嘿嘿。”阿哈傻笑,祂十分随意用下巴调换频道,“挚友,你现在的脾气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羡鱼倚靠在沙发上,没有搭理阿哈的意思。
“之前惹你的人,全被薅光羊毛扔出了曜青,现如今,怎么只薅羊毛了呢?”
阿哈不在意他的冷淡,继续道,
“不过,现在也挺好的,你养的那个小孩儿要是知道了,肯定很欣慰——”
羡鱼心下讶异,他养的小孩儿?谁?那个最先在梦中见到,灰发蓝眼的孩子?
自己在梦里的表现,说一句精神病已经很保守了。
他当时那种精神状态,和魔阴身差不多吧?
那孩子不找云骑军抓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愿意被他养?
正当羡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时,旁边疯狂用下巴按遥控器的阿哈不动了,电视界面停留在报道罗浮新闻的频道。
“想见的话,今天就能见到哦——”
羡鱼下意识朝屏幕看去。
屏幕上,那人留着灰蓝色长发,被一众人簇拥着朝远处走去。
镜头收录进去的只有模糊的背影,他甚至无从辨别对方的性别。
紧接着,一个貌美的狐人入镜,笑容灿烂道:“我所在的位置正是太卜司——”
羡鱼拿过遥控器,当机立断关掉电视。
“今日,腾骁将军陪同——”
电视的声音戛然而止。
阿哈不明所以,歪着头问:“挚友,你这是……近乡情怯?”
羡鱼生怕对方再整出什么花活,直截了当道:“没有意义。”
姑且不讨论死而复生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没有记忆,见了又如何?
无论对方之前与自己关系如何,现在都没有意义了。
哪怕他还记得,两人相见,也不过是徒增尴尬。
在曜青当将军时,仙舟还尚未碰到药师,距离今天,少说也有五千年之久。
哪怕羡鱼寿命比乌龟还长,在死前教导了这个小孩,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现在突然跳出来算什么?
两人若是关系很差,那他这个穷亲戚,还有和人相认的必要吗?徒然引人不快。
若是关系要好,那他更需慎重对待。
就比如人生轨迹各不相同的旧友,分别前,他们曾经对未来有着无数构想,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但却因为成绩、天赋等多种因素,被迫分离,从而各自踏上不同的道路。
有人功成名就,有人安于现状,等到再次重逢时,不复往日的亲密。
是不再珍视这段感情吗?并不是的。
只是太过珍视这段过往。
他们缺席了对方的人生,不知道彼此的雷区,只能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试图从对方展露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曾经的影子。
光是想一想,就令人感到唏嘘。
如果羡鱼回想起了这段记忆,或许会和对方联络。
但现在,他丧失了与这位旧友的所有记忆,谈何试探?谈何相见?
如果对方是自己带大的,想必想法和自己差不多吧。
羡鱼自认不会沉溺于过往之中,对他而言,无论是什么人,能有幸同行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等想起和对方相处的记忆,再决定。
有机会的话,与ta见一面。
阿哈干笑一声,打断了羡鱼的思绪。
羡鱼微眯着眼,双手抱臂:“你不会又背着我搞事吧?”
“没有哦。”
阿哈附身的头颅陀螺似的旋转,摇头否认羡鱼的话。
羡鱼心下腹诽,这家伙肯定又作了什么妖,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得跳过这个话题,敷衍地哦了一声。
“挚友,你不需要向我套话。”阿哈冷不丁道,
“用仙舟话怎么说来着?哦,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