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嘉顿住脚步:“嗯?”
碎玉低头:“属下并未如实告知,而是按照昭仪的交代告诉了陛下。”
原来他这是邀功来了。
说他在邀功并不准确,或许是白日时,祝思嘉刻意支开他,让他觉得自己并未被祝思嘉重用和信任,这才忽然将此事透露于她。
祝思嘉:“能护住那小驿使自然是好事一桩,碎玉,陛下将你逐出厌雪楼,如此屈才地让你待在本宫身边,你可有气?”
碎玉:“属下不敢,自从陛下让属下只忠心于娘娘,属下就早已不是厌雪楼的护龙卫碎玉了,而是娘娘身边的侍卫碎玉。”
这也正是祝思嘉撒下谎言的另一目的。
她要试探,试探碎玉究竟能不能为她所用,试探碎玉在感性和理性面前趋于何方,试探碎玉身上的人性尚存多少。
晏修找碎玉询问玉坠是迟早之事,作为亲眼见到那名小驿使的第三人,面对昔日旧主,面对大秦权力巅峰的男人,他是否会为了所谓的“事实”,而如实将事情说出。
毕竟那驿使落在晏修手中,轻则严刑拷打,重则死罪难逃。
祝思嘉:“知道了,回宫吧。”
……
回宫马车上,朱雅不必像以前一般轻声与祝思嘉交谈。
她大大方方问道:“昭仪,您与县主聚少离多,今夜何不宿在燕王府?陛下是不会怪您的。”
祝思嘉否决:“陛下近日国务繁忙,吃不好睡不好,我担心他。”
朱雅不禁大胆:“奴婢倒是有一计想献给陛下,就是怕陛下误会。”
虽然晏修屡屡破例让她参与了几次国之大事,但不代表他是个能容忍女子参政的人。
祝思嘉:“你不妨先说与我听?”
朱雅:“奴婢早就想说了!你们这里居然没有科举!”
祝思嘉:“科举是什么?”
朱雅仔细向她解释了科举的模式和详细流程,祝思嘉恍然大悟,对啊,为何大秦建国这么久,竟无一人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她连连夸赞朱雅。
朱雅被她夸得脸红,她不知该如何把科技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言简意赅向古代人解释清楚,毕竟这可不是她的独特创意。
来到大秦时她也在好奇,大秦的生产力并不如她想象中低下,甚至已经出现了银票,当然碍于印刷技艺的不成熟,银票也只是小范围内供贵族使用。
而人才选拔之法,虽有晏修有意以军功论赏以此来招才,可大多数时候,大秦的官员选拔制度更接近于九品中正制,满座朝臣无一是寒门。
读书的机会和各类孤本藏书,皆聚集在氏族门阀手中,普通人若能读书识字,定是家境不凡。
话本这种东西,是她改良了印刷术和造纸术后才开始广泛流传起来的,她还专门开了个书局兜售,利用低成本、低造价的优势,让普通老百姓也买得起。
直到之前“围魏救赵”一事,她的书局被晏修打压,凉了。
可书局能凉,印刷技艺和造纸术却不会,她不能再独享其成,她可以大大方方分享出来,时机成熟时,会有无数寒门学子以最公正的途径涌入朝堂。
祝思嘉推开马车车门,嘱咐碎玉将车驾得更快一些。
回宫后,她几乎马不停蹄奔向太极宫。
只要能解决晏修当下遇到的问题,让他不必这般操劳,什么计策都是好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