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以为,你第四次现身后,还能在陛下手中活这么久?”
“而这妖道的行踪尽在护龙卫的掌握之中,这些日子他去过什么地方,购买过什么东西,稍微花点钱就可一清二楚。你们故弄玄虚的冥水和野火,便是他从西京黑市高价购买所得。”
王薇哑口无言。
她都事事谨慎到如此地步,还能在傅逐手里落下把柄。
傅逐:“你千方百计打探到陛下今日会动身前往马球场,好趁此时机与妖道混进宫中,就是笃定陛下最早也要在子时才能赶回来,到时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可你忘了,陛下虽是个事事都要亲自操劳经手的明君,但他身边更不缺贤臣能臣。在李丞相未被奸相张氏戕害受伤之前,他也是大秦一等一的马球高手,新太学学子固然重要,但猫妖一事更迫在眉睫,故而今日替陛下代劳之人,就是李丞相。”
“陛下从始至终,就没出过西京城。”
晏为脑袋发晕:“等等,所以这一切,与她要刺杀皇兄有何干系?难不成她顺水推舟推出今日之计,让皇兄亲眼看着皇嫂死在眼前,痛不欲生之时,她好向皇兄痛下杀手?”
“嘶,也不对啊……她怎么知道皇兄今天,哎呀,乱死了乱死了!傅逐,还是你来说。”
傅逐笑道:“启禀王爷,这也是臣疑惑之处。”
“王氏,你若对陛下心存怨恨,就该假戏真做,借今日之机烧死昭仪。可是那些野火——分明是无法伤人半分的,你对昭仪留这一手,究竟有何目的。”
“亦或者,背后指使你之人,又有何目的?恐怕不单是刺杀陛下这么简单吧?”
祝思嘉难免激动起来。
她早该料到,以傅逐之聪敏,自然会发现今日的端倪,不必她自己亲自出言引导王氏出卖晏行。
王薇低下头,沉默半晌,再抬起头时,她的目光落在晏修身上:
“暴君,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这个女人的。我再如何恨你,我也不会如你一样恶心,对一个无辜的女人下手。”
“她就是你养的一只狸奴,一只这时间最尊贵最美丽的狸奴,被你娇藏于长乐宫,成为大秦最美丽的祥物。你再爱她又如何?她并非男子之身,即使得了呼风唤雨的本事,也改变不了她是只狸奴的事实。狸奴的主人迫害于我,我虽无能报复回去,却也不忍怪罪到她身上。”
“你杀我父兄、杀我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你什么权贵勋爵没杀过?捏死我们这几只蚂蚁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你忘了一个道理,民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蜉蝣虽较之沧海皓月显得无比渺小,可蜉蝣亦能撼树。”
“昔日曾有一神秘人重金聘请王家班唱这《围魏救赵》,让濒临解散的王家班起死回生,可也是这出《围魏救赵》断送了我们的性命。我侥幸逃脱,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您非要跟我等庶民过不去。”
“后来我在逃亡路上听说了一些传闻,才想明白你为何大动肝火。暴君,您真是可怜,身为魏王而不自知,连自己最爱的女人爱不爱自己都不知道,甚至听说你禁足了她整整一月,却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堂堂帝王卑微到这种程度,我现在忽然后悔没有拿真正的火烧死她了。”
晏修:“来人,把她带下去,暂押天牢。”
王薇却威胁他:“您若不想听,这辈子就别想知道,我是受何人所使!”
祝思嘉在这时默默抓紧了晏修的手。
此事早就过去,不必再如此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