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叔目光闪烁地缓缓吐露出自己遇到混沌之气的事情,这还要从璟渊下界的前十日说起,他正准备去妖市摆个地摊,倒卖自己从别的仙岛买的灵石,摊子还没支起来,就闻到一股诡异的香味。
他一摸肚子,有些饿了,就把摊子撂倒,寻着味往前找。
哪知道越走越远,薛二叔居然走进了一片不识得的树林中,这香味都是树上的果子发出的,薛二叔用手一比划,这果子大如拳头,又红彤彤得煞是鲜艳,他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喊了两声终究不见人来,薛二叔一够摸了个果子下来,凶狠地吃了两口。
“这果子真是奇了,我越吃越饿,吃得就越多。”薛二叔想起来还是有些惊惧。
他吃到一半突然冒出了一个看上去两三岁的小人儿,问他讨要灵石做赔偿,他想狡辩自己没吃红色的汁水还留在嘴上,这小人不会说别的话,就会重复这一句要钱,薛二叔终于意识到不对,直接化成原形遁逃了,灵石也没给。
殷菏听完整个故事,眼神一变,捏住薛二叔的手骨:“你在说谎,混沌之气只比我与渊哥早下界一日,你怎么可能比我们先见他十日,更何况他刚破开封印,虚弱无比,只能从你的恶念中窥见玄机夺走你的灵魂,照你这么说,岂不是它已经成长到无法控制?”
薛二叔的手被捏的像个鸡爪,他疼得仰着半边身子,想呼救就见四人皆是表情严肃。
闻昭昭在梦中见过,混沌之气就是钻了璟渊犹疑的空子才逃出下界,把他打成重伤。
薛鸣也难得板着脸:“二叔,你就说实话吧,殷菏哥可真会把你的手掰断。”
“我说我说。”薛二叔被气的原地升天,直接被一群小辈戳破了谎言让他红了脸,殷菏松了手,他左手扶着自己右手的手腕,欲哭无泪道:“我见他是个孩子,没想给他钱,还偷了两个果子回来,谁知道吃了这果子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哪里敢说,自己悄悄找了惜春巷里的杨大夫,居然说我怀孕了,剩下的两位大人都知道了,除此之外我再没有隐瞒了。”
薛二叔左手轻柔地揉搓着右手,稍微使力气就觉得疼得很,他看殷菏还一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掌,简直想跪下嗑两个头,他这把老骨头刚活过来哪里还能受另一番折腾。
璟渊也不再为难他,事实如他所想,混沌之气确实有一位同伙在世间作乱,自从下界事情一桩接一桩,背后似乎藏着一个推手,不断收紧命运这张大网,让他们每个人都深陷泥潭,无法脱身。
璟渊想事情的时候总有个坏习惯,他的手指总是来回掐算,薛二叔因为刚才撒了谎现在有些不敢开口,他用脚尖碰了碰薛鸣的鞋尖,示意他赶紧把自己带走,半天没有回应,薛二叔急了,用力一脚踩在前面那只脚的脚背上。
“诶呦。”闻昭昭一伸腿摔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脚嚎:“二叔,你踩我干嘛。”
薛二叔挠了挠脸,他刚才分明看得是薛鸣的脚啊,怎么踩上去就变成了闻昭昭得,完了,自己不能已经老眼昏花了吧,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眼睛干涩无比,又疼了起来。
璟渊在一旁看得清楚,分明是闻昭昭自己把脚凑上去的,一点怪不了别人。
“一定是魂魄刚刚归体,二叔你不适应,快快回家休息去吧。”闻昭昭坏心眼地给了个像模像样的原因,薛二叔正有此意,半眯着眼,摸摸索索要往里走,闻昭昭又提议:“殷菏大哥,薛鸣,你俩也快去送送二叔啊,万一混沌之气又回来怎么办,二叔这身体可受不住。”
殷菏一撅嘴,他已经多日不和璟渊一起办事,并不想要去送这个老家伙。
闻昭昭眸中闪过狡黠的光,璟渊也很好奇平日里见他恨不得躲着走的人今日费力把别人都支走是为什么,他神色从容,声音并不悦耳:“殷菏你与薛鸣将人送回去后再去找找混沌之气的踪迹。”
银白的流萤立领下是一张清冷的面孔,璟渊的长发也梳成了高马尾,不同于闻昭昭的不伦不类,他还带了个华贵的冠,让闻昭昭怀疑是不是昨日从天界顺下来的,璟渊开了口几人顿时偃旗息鼓,一溜烟就沿着小道走了。
闻昭昭看在眼里,有些艳羡,什么时候她也能如此,只是轻轻说一句话就让人听了肝颤。
“你费尽心机留下,想要说些什么?”璟渊容貌生的桀骜,不笑的时候总让人看着严肃,一笑又像春风一样和煦,他把玩着垂下的紫金发带,玩味地问闻昭昭:“要是说不出来,我就挖掉你的舌头,拿去喂薛家宗祠里的守墓灵。”
闻昭昭从刚才对他皮囊的迷恋中挣扎出来,她歪了歪头,可能是被她看过了真面目,璟渊的性子愈加不加掩饰,闻昭昭压低了声音,郑重地说:“太子殿下请移步,我有要事相商。”
在闻昭昭的一再坚持下,二人瞬移回了瀛洲岛的太子府邸。
这还是闻昭昭第一次来,院子中间有一株红色的大红珊瑚,闻昭昭记得在闻远道的库房中见过,她眼馋地讨要了许多次,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她爹用来讨好了璟渊,闻昭昭恨得牙痒痒,不愧是她爹,干啥啥不行,狗腿第一能。
闻昭昭心疼地沿着珊瑚转了两圈,这么好的东西,可惜就送给璟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