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是链接九重天与下界的枢纽,混沌之气如果想重复当年光景,最先遭殃的必定是瀛洲,让昭昭走,还有一线生机。”闻远道解释着:“我已与太子殿下做了交易,他会替你我护好我们的女儿,而我身为岛主会与瀛洲到最后一刻。”
女人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却听见闻远道宽慰:“哪怕太子殿下不说,我也会和瀛洲的百姓一直在一起,守护瀛洲是我的职责。”
女人点点头,借着闻远道的仙术远去,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不舍,但也都晓得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明日更好的重聚,这才是离别的真正意义。
闻远道看了院子里的落花许久,他闭着眼喃喃:“我们已经有一千五百四十九天不见了。”
闻昭昭在睡梦中不得安稳,一会儿梦见璟渊拿着自己的剑亲手斩断了方丈山的地脉,一会儿又听见了有人在大喊自己的名字,她拼命揪住这个人的胳膊,扭过他的脸一看,竟然是璟渊的脸。
闻昭昭被吓醒,出了一身冷汗。
她疲惫地拿起衣架上的衣裳穿好,滚到床上,满脑子都是璟渊,所以到底璟渊上辈子为何要一剑断了方丈山地脉毁了方丈山所有圣灵,又为何要谋夺天帝之位,按道理这位子不应该就是他的吗,哪还用得着杀这么多人去抢吗?
闻昭昭猛地举起手,不管了,反正这辈子事情早已改变,她要跟上去查查璟渊变化之大的原因,这样想着闻昭昭给薛鸣放起了信,她感受到身体中的灵力,在天空中划拉两下一封信就飞去了学府,这就是上古银白虎族对术法的天赋。
闻昭昭下了床开始蹑手蹑脚地收拾包袱,她要带上的东西很多,起码防身的武器得带上两个吧,她穿上鞋偷偷溜去了闻远道的练功房,上边挂着一把大锤,闻昭昭握住柄,被大锤带了个骨碌,巨大的砸地声音迎来了在外伤神的闻远道。
知女莫若父,闻昭昭眼珠一转闻远道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他乐见其成,故意大声说:“这太子殿下走了,我闻家还有一把世代相传的竖琴可留给谁啊,就在我练功房的左手边第二个暗格内,这昭昭也不会用啊。”
闻昭昭直呼闻远道偏心,不会可以学,难道她天生生下来就会吃饭吗。
秉承着好学的精神,学堂里的倒数第一闻昭昭找到了这把竖琴满意地放到了灵囊里,又拿了许多丹药,才准备出去。
可是明日她要去哪里找璟渊啊?
外面的闻远道冷笑一声,她这蠢女儿终于想到点子上了,他大声说:“明日要去瀛洲城河为太子殿下送行,也不知道昭昭与薛鸣会不会伤心难过。”
他边说边越走越远,闻昭昭大喜过望,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又溜回了自己房内。
第二天来送璟渊的瀛洲百姓有很多,他们为之前误会璟渊感到愧疚,再见到他有些手足无措,为首的牛地仙递过一颗黑黢黢的臭烘烘的大仙丹:“太子殿下那日是俺们对不住你,这东西是我们家族传来的泥沟大补丸,还希望你收下。”
牛地仙的脸都红了,他们家族信奉越不干净越健康等我道理,这东西对他来说是好东西,对洁癖的璟渊来说却是一种折磨,偏偏瀛洲岛不知所谓的纯朴百姓还在起哄让他收下。
璟渊硬着头皮:“殷菏,收下牛地仙的赔礼。”
闻昭昭与薛鸣来的迟了,见璟渊被层层围住,有些着急,她指了指:“你力气大,你把我扔过去,我让太子殿下等你。”
薛鸣一听可行,卯足了力气推了闻昭昭一把,她还真突破妖群到了最前头,有些刹不住车地栽倒在璟渊身上,连同那颗大补丸一起糊在璟渊的衣裳上,她挠挠头:“太子殿下,巧遇啊。”
“可真是太巧了,闻、小、姐。”璟渊一把推走她,拧着鼻子读出闻昭昭的名字,他有些难以忍受这个臭味,甩开众人就上了闻远道准备的兽车上,那飞马嘶叫一声,人群散了散。
薛鸣听不到前面在说什么,看璟渊钻进车里更为着急,生怕自己被丢下,他来了火,有些控制不住地现出原形,吭哧撞了过来,外面的人还能散开,殷菏来不及调转马头,薛鸣直接大力撞碎了车轮。
闻昭昭对着殷菏说:“不是我让他过来的,你信吗?”
殷菏反问她一句:“你自己信么?”
闻昭昭尴尬摇了摇头,里面的璟渊也受到了冲击,额头砸在了车门上,围观的百姓也无由地感到一股杀气,都装作很忙的样子:“歉意送到,我们还得干活,就先走了。”
“我们家公鸡下小鸡,我也走了啊。”反应慢半拍的牛地仙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也趁机走了。
薛鸣恢复原相,有些委屈:“小师傅,殷菏哥,你们去哪我也去哪。”
“是啊是啊,咱们这一路相处的多融洽啊,带上我们两个吧。”闻昭昭赞同地说。
殷菏心中对这个相处了许久的朋友也是有些不舍,他眼巴巴看了看车里,璟渊感受到三人火热的视线,气笑地钻出了车帘,他倒要看看闻昭昭有多厚的脸皮,他这一身的泥垢,微青的额角到底拜谁所赐。
闻昭昭也有些心虚,她踱步到车轮前,施了一个修补的术法,车轮破碎的零件又飞了回来。
她有了些许底气:“太子殿下带上我们吧,我能干很多事,不然我就回去和牛地仙一起做大补丸,等来日一同送给太子。”
璟渊有些恶心地甩了帘子,见他不说话,殷菏坐在车驾前对二人使了颜色,二人也心领神会跳上了马车。
暖风伴着燥意让闻昭昭有些困,她露出两只耳朵,舒服地靠在垫子上,他爹果然偏心啊,怎么不见她出去玩给她这么好的兽车,兽车一时百里,晃晃悠悠直让闻昭昭困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停在了一个村落——梧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