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赫连世子也会在这儿用膳。”
“诶,你们听说了吗,赫连世子今日拿下了八枚灵石!”
“当然知道,今儿个我也在第一组,亲眼所见。我保证,绝不是星考官们偏私,赫连世子的文武剑艺是真的厉害!”
“要不咱们也过去跟赫连世子打个招呼吧……”
一进膳堂,赵水的耳朵里便充斥着周遭人那一口一个的“赫连世子”。
踏入院门的时候,他其实也一眼就看到了赫连破,被众人围在中间,正泰然地说着话。苏承恒也在一旁,彬彬有礼地与他人打招呼。
“靖泽哥。”付铮看着堂中的热闹,说道,“突然想起来,我屋里还有些吃的。这里人多就不进去了。”
付靖泽粗眉微紧,看了眼那里面的人堆,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铮子,这赫连世子也在里面,你……”余光瞥见赵水,他收了收话头,面露为难道,“你真不想结识一下世子吗?”
“若要结识,考入星门后自有机会。”付铮回道,转眸看着他笑了笑,“靖泽哥若是想在这里吃,我便先走了,这堂食清淡,正好助你减减多余的肉。”
看着付铮瞅瞅自己的肚腹,付靖泽瘪瘪嘴,摸了下肚子。
“正好,我肩膀有些酸,也不在这儿人挤人了。”赵水趁两人停话的间隙,接口道,“付星同,我同你一起走吧。”
付铮向他点点头。
“行吧。”付靖泽看看两人,不再坚持,摆手道,“那你们先走。要我找些吃的带回去吗?”
“不用了。”付铮回道。
堂食人多,回寝的路上,却是人行了了、不见喧闹。
赵水与付铮并肩而行,仿佛被这恬静山道感染,步子也慢下许多。
望着前路,付铮像是不经意地问道:“赵水,你方才为何避开赫连世子?”
“避开?”
“他人皆以结识天选之子为荣,可你刚刚一看见他便停住了脚,为何?”
这付星同的观察倒是敏锐细致,赵水也不再遮掩,说道:“那是因为我之前和他——那位赫连世子,打过一架。”
“打过架?”付铮颇为意外,仰面看着他问道。
“嗯。”赵水无奈笑道,“我先前哪里认得什么赫连世子,他问我要东西,我不愿给,就动手了。”
付铮实难想象——
如果天下还有人不识预言中的天选之子还说得过去的话,那那位名声昭着的赫连破会跟一普通人动手这件事,则实在是出人意料。
不过……
那也要看是讨要什么东西了。
先前看赵水比试,心头闪过的疑虑再次现入脑海,付铮偏头问道:“赵水,你不愿给的东西,可是一枚云石?”
赵水的脚步停滞了一下。
云石之事,他怎会知?
也是,风声走漏觊觎云石下落的人不少,他们一家才不得不离开渔镇,四散各地。这付星同若是常年行走江湖,知道一二也不足为奇。
可是单凭赫连破与他打斗就能猜出这个,也太轻巧了些。
“云石?那是何物?”赵水装傻道。
付铮转眸思量一阵儿,没有答话。
赵水见他的目光重新望向远处山峦,以为这话题就此躲过,却不想,他紧接着又问了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那你可认得一人。”付铮说道,“前开阳门人,赵孜赵前辈?”
他竟然脱口而出他爹的姓名!
“他是谁?”赵水索性一问三不知到底。
付铮停下脚步,仰头望着赵水的眼睛。那双清净明亮的眸子,仿佛能把他的心底看穿。
赵水定定地回望着他。
长睫轻颤,付铮收回目光,继续走着,笑笑道:“没什么,以前听江湖上流传的一人,听说极擅轻功暗器,又姓赵,还以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一句一个准儿,赵水只能讪讪陪笑。
虽然付铮这么说,但赵水心内清楚——想必他早已有了底,只是给自己个一个台阶下罢了。不过即便被他知晓,赵水却没多少牵虑。
似乎短短几面,赵水已经能认定,他是个可以信任的可靠之人了。
“那你呢,为何也躲着那位赫连世子?”赵水回问道。
付铮负手而行,安然答道:“我可没躲他,是真想起来屋里头有吃的。你要一起尝尝吗?”
赵水早就饿了,果断回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
很快,两人便拐进靠山脚的那排屋舍。
跟着付铮一直往前走,赵水这才发现,山脚下的高台僻静处与他们相邻的那一间,竟就是付铮的寝舍。
更没想到,他请吃的,竟然还是两只烧黑的烤鸡。
“山中不可生火,待会儿去取些热水烫一下吧。”
“好——”赵水点头,忍着笑意道,“既然不可生火,那你这两只怎么熟的,它们自己玩火自焚的?”
付铮的手蓦地一顿。
赵水笑着接过她手中的鸡,说道:“没想到头一晚上山偷鸡的人还挺多,看来过不了几天,就难以再饱口福咯!”
“你昨日也上山了?”付铮背过身去,在桌柜的包裹里翻找着东西,顺口问道。
“嗯,抓了好几只。”
“和别人一起?”
“没……就我自己。”赵水想到了昨日的那“汉子”,略有心虚地侧过身去。
胳膊这么一扯动,又牵连到肩臂,惹得他眉间一紧。
转回身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付铮的目光落在他的肩背上,问道:“你的肩膀是昨日抵挡恶人时受了伤?”
“嗯,拉扯到了。”
“我这里有伤药,伤筋动骨早些上药为好。”付铮说着,将手上的靛白药瓶放在了桌上。
原来方才他在找这个,赵水心中一暖。
但伤在肩背,自己上药不方便,苏承恒又和那赫连世子在一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要不,付星同,能麻烦你帮我上个药吗?”赵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