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锡亮站起身,开口说道:“若能经世,义必有利。若可济民,道必有功,因而霸固本于王。”
这句话在场的学子们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他们对陈锡亮冷言嘲讽,怒意汹汹。
然而,陈锡亮并未受到影响,他接着说道:“在漫长的二十五年的岁月里,经历了无数的颠簸与挫折,我才逐渐领悟到,在这个世间的士人阶层,那些自认为已经得到正心诚意的人,实际上都是麻木不仁、对世事痛痒不顾的一群人。”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轻视陈锡亮的人也不禁目瞪口呆。
陈锡亮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若是全然不顾利,哭五百年后有何益?当下百姓不饱腹,又该与谁哭出?”
这段话赢得了林默的掌声,他称赞道:“第一句:霸固本于王,说的好,无霸如何称王。第二句,皆麻木不仁不知痛痒之辈,骂的好。第三句:哭五百年后有何益,说得好,不看未来,只争朝夕。”
林默的言行在这里的士子们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林默,有些人对他的做法表示不满,甚至开始指责他:“此人不过是在炫耀而已”,“他只是一个空谈家”。面对这些质疑,林默并未多做解释,而是直接展示出大天象境的威压。
感受到儒道境界的压迫,那些原本议论纷纷的文人纷纷闭上了嘴,林默顿时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
他转向陈锡亮,严肃地说:“你继续讲解,如果有人再敢胡说八道,我会亲自让他闭嘴。”
陈锡亮接着自己的辩论,其他人被林默这个儒道大能的气势所压制,有话也只好憋在心里,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与陈锡亮进行辩论。
陈锡亮就王霸之题进行了深入的讲解,时间长达半个时辰,这让大家都很意外。
许凤年也有些按捺不住,开始与身边的婢女聊起天来。
此时,许脂虎在远处的看台上注视着许凤年的每一个举动。
这时,袁疆燕开口了,他说:“北凉的姚学只是涉及禅宗,但你却宣扬功利之道。学禅的人如果往上追寻,会感到无路可走,自然会离开。而如果追求功利,学者们立刻就能看到成效,于是便容易见利忘义。我们这一代读书人或许能笑得出来,但后世子孙呢?他们可能会为此而哭泣百年千年。这就是你所说的王霸之道吗?”
袁疆燕的这番话让大家都知道,他已经开始重视陈锡亮了。
众人纷纷端正坐姿,准备认真聆听他们的辩论。
在他们心中,这位江左第一士的发言无疑给这场辩论增添了新的悬念。
在陈锡亮还未来得及辩论之际,一名中年儒士款款走向亭子。
他身着青衫,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
只见他距离亭子二十步之遥,突然停下脚步,双袖交相一挥,紧接着砰然跪下。
他泪流满面,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西楚罪臣曹常青,参见公主殿下!”
正在接近凉亭的许凤年,清晰地听到了曹常青的话语,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曹常青,这个在西楚国灭亡后摇身一变成为一力当百万的武道大宗师,以棋夺曹官子称誉,再以武学赢得曹青衣的说法。他刺杀大离忠臣不下二十人,每次都是独身翩然而至,再携人头而去。
最近一次,他距离现任大离皇帝仅差五十步,若非人猫韩貂寺护驾,恐怕皇帝早已命丧黄泉。
得知自己未能斩杀楚国余孽的棠溪剑仙,转身离开了报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