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回来吧,不用送正好。走,今个跟我去打碗柜。”魏老头没当回事,脑子里还想着手里的活。
之前公社里有人结婚,请做俩柜子,他做好送过去后。后来又有人找来,说相中魏老头做的那个二层碗柜,也想要一个。当时他们还忙着去挖河道走嘞,没顾上,这不活就拖拉到了现在。
魏老头带着老大做柜子,魏二带着媳妇回岳家去了,听说他老丈人这几天不太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撑着过完年,最近老二媳妇情绪低落,都不怎么支棱了。
魏母带着儿媳妇和闺女在家开始和面蒸馍,蒸面花糕,就是用面和红枣做出各种花样子,静思来的时候,还提来半袋子红豆,看着不少,魏母当即准备,今天把豆包和糖包一块包出来。
看见小儿媳妇,魏母自然就问起小儿子,“怎么没见四儿?”
昨天魏明星已经说了下水,现在何静思也就直说了,“他弄家里那么多下水,今天一早就出去,在村里到处问有没有人要,现在还没弄完呢。”
大媳妇手里不停,眼睛却瞅了她一眼,话里话外立刻不一样,“你们两口子着这个说多,那个说累得慌,说来说去,这爹娘也没看见一星半点。”
“静,你也得提醒老四,总不能爹娘一出去,别人都围着说老四弄得下水怎样怎样,咱们自家却一口没见吧。”
魏母本来嘴裂开,高兴小儿子还怪会找营生,结果冷不丁听这话,眼袋都马上耷拉下来了,“咱家分肉是拿回来的猪下水,现在还没吃呢。怎么,都是猪,别的猪身上的下水比村里的香?”
“娘,我哪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也为了四儿在村里的名声着想吗。”
大儿媳妇“解释”过后,一声小小的厨房棚子里,各自忙碌,谁也没出声,她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何静思只当没看见,来的时候魏明星就说过,爹娘老一辈人都不喜欢吃这种猪下水,觉得没肉没油的,就算拿过来,他们做不好,真想让他们尝尝,倒不如直接做好后在端过来,味道香的话,魏老头说不定还能吃两口。
单这样拿过来,家里人多,最后还指不定便宜了谁。
他可是听说了,大嫂娘家村里,今年养的猪没达到指标,为了凑斤数,把村里养的猪全赶了过去,最后才勉强完成公社猪肉斤数指标,但他们自个村里只有两三头不大的猪可分,后来干脆就没杀,等明年再说,今年不分猪肉了。
前几天他们村分下来肉后,大嫂隔天就回娘家一趟,送了三斤多。
现在分了家,魏老头和魏母看不惯,自个在屋里嘀咕,也没当着面说,倒是魏母在魏明星跟前埋怨了好几句,大嫂不顾自己男人孩子的话,全给娘家让孩子看着别人家炸酥肉,馋得眼巴巴的,看着都心疼。
所以魏明星才知道这回事。所以,他这不就来大嫂娘家这个村来卖猪下水了嘛。
“叔,我不是专门卖的,就是我家今年猪下水要的多,家里人少,又吃不完。听说我大嫂娘家这边今年没分到肉,我娘叫我送来点,这才来的。我平常就是一个地里刨食的庄稼人,咱哪有这么大本事做买卖,再说,这可是违法的嘞,咱可不敢干。”
他递过去一支烟,还附带掏出来洋火,“这样吧,叔,我这还有点,估计我大嫂娘家他们也吃不完,你想要多少,你看看,别看这大肠不好闻,洗干净了也好吃的很,总比没有强。”
“要不我这缸子里还有点猪血,你看舀一瓢蒸一锅猪血糕,也能换换口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