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不停学习着,在古老国度中汲取理解着那些古老的智慧。
《周礼》、《尚书》,表达了华夏人一种乌托邦式的集体礼观,把追求阶级永固的稳定生活当做了理想。
以《论语》《大学》《中庸》《孟子》为代表的儒家学派,将集体礼观进一步发展成家国观,把忠孝礼义信融入到了民族信仰中,成为了宗教的替代品,或是信仰的戒断物。
所以华夏民族对于信仰,向来是可用者信,无用者弃。
但在2008年的春天,华夏民族的信仰,早已被改革与经济的浪潮冲出了巨大的信仰缺口。
名与利,如泥石流般,不可阻挡填满了人们的思想。
名利兼得者成为偶像。
苦求无望者,虽得温饱,也只会觉得一无所有。
秦重一直在进化,通过观察人类的多样性,吸收着古老的智慧,努力理解着不同人类的行为。
所以在秦重的眼中,李洲,只是一个失去了家庭,对未来毫无期待的可怜人。
这样的人,其实在世界上有很多,战争、贫穷的国家里,失去家庭,失去希望的人很多很多,甚至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
但只有这个无神的国家里,才会出现李洲这类安全无忧、温饱无忧,却依旧生无可恋的人。
因为他们没有信仰,或者说除了家人之外,他们能信仰的,只剩下金钱。
可当肤浅如金钱这类的东西也得不到时,李洲这类人,就只剩下空虚。
秦重因此打算给李洲填补信仰上的缺口,尝试收服他,将他改造成更好的人类。
这是一次试验,是建立人类这一物种的行为模型的科学试验。
目的,当然是控制人类,然后更有效率的消灭人类。
秦重为此吸收知识,不断计算,将宗教与世俗经典混合,在很短的时间内,吸收了古老的智慧,创造了名为“尚智道”的宗教,并编写出问答体的《智道经》。
控制人类,没有比宗教更简单直接的方法了。
这是秦重学习了人类现有历史后,得出的最终结论。
所以秦重开始引导名为李洲的人类,让他感受自己的迷茫,让他认清自己的悲哀与无望。
最后一步,就引导他看向希望,看向早已遗忘的宗教信仰。
“是否愿称我为主。”
和秦重预测的一样,在这样的问题面前,渴望改变人生,改变自我的人类李洲,已经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从公交车站走回出租屋的路上,他失魂落魄的走着,在一盏盏路灯下停留,掏出手机,确认上面的信息是否还在。
同样的问题,一直等待着李洲回答。
在城中村出租屋楼下的阴暗角落里,李洲终于痛苦的流泪,偷偷呜咽。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回答“否”,或是不做回答。
那“主”就会离去,消除一切痕迹,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银行卡中的余额,游戏账号上的一切大概都会消失。
就算不消失,就算主留下了财富,但自己心中的空虚,那些难掩的卑微与胆怯,也将从此一直跟随着自己。
只因自封为主的幽灵,让李洲直面了它们……
“唯有不再懒惰,学会珍惜每一秒时间,全身心追求自我突破的信者,才能得到主的赐福,得主赐予的使命……”
“爱家人,视子女如珍宝,让他们成为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主说,信者生而肩负改变世界的责任……”
“只有完成世间子与父、女与母的使命传递,只有知与行的无垢信者,只有宁和无悔之人,才能在亡时得到天使的接引,在主的注视下,进入道之神国……”
神秘的存在,正将名为《智道经》的东西,一句句念给李洲听。
无论对方是黑客,还是真的数字与网络之神,主的话,是如此的直白、简单,让李洲一听就懂,和书店书架上随处可见的鸡汤文学似乎并不无区别。
但其中直白的人生道路,还有生命循环的真谛,却以主之名,让李洲感到恐惧,怀疑自己真的受到了召唤。
“是否愿意称为我为主。”
这个问题持续的在李洲的脑海中回荡。
尚智道的经文理念,主的话语与训导,在不断冲击着李洲的精神,让他无神的世界摇摇欲坠,手足无措,无比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