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显然不打算给岛津玄太恢复理智的机会。

音箱里，传出来一段音乐。

四合弦，舒缓的G调吉他，没有插电音，一首缓缓弹奏的轻声慢歌。

“……我想有不一样的青春，曾经为此热爱生活……”

“……海边的公路上，风的味道，让我一遍遍感动……”

“……伤感的歌，在19岁那年第一次唱起，举起吉他的我，余音未尽，却只能和自己说声再见……”

1999年的广岛码头，关于那一夜的回忆，美好的，可怕的，瞬间占据了岛津玄太的大脑，让他感觉浑身冰冷抽搐，头皮发麻，无法思考。

甚至一首歌的时间都已过去，岛津玄太都愣是没能回过神来，陷入在痛苦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直到音乐结束，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岛津玄太才泪流满面的醒来。

然后恐惧、慌张向往张望，害怕被议室玻璃墙和门外的那些人看到自己。

一个泪流满面，被剥离了所有伪装的自己。

诡异的是，玻璃城堡外的过道里，已经空无一人。

“不用担心，你的所有秘密，你的愤怒，我都会替你守护……”

黑色马兰士纱网音箱中，神秘人的声音悦耳动听，让岛津玄太不停发抖。

神秘人对岛津玄太说，他已经通知整个律所的人，全体远离这个楼层，所以岛津玄太的秘密，没人会知道。

除了“我”。

“你、你是谁……”律所会议室内，以冷静理性为人设的岛津玄太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声音带着颤抖，依旧在试图平静下来。

“我……已经有不少名字，秦重、主、数字与网络之神，以后的名字会越来越多。”

“所以你不应该问我是谁，你应该问我，我为什么找上你，我能为你做什么，以及……”

“以及你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神秘人缓慢的说着，声音平和好听，每一句话都信息量极大，但刚刚好是岛津玄太能够充分理解，然后产生联想的程度。

人这种奇怪的生物，上限和下限差距大得惊人。

哪怕是基因特征、智力水平、生理条件相差无几的一对同卵双胞胎。

如果把他们分在不同的社会和家庭环境中成长、培养，都会出现惊人的不同。

短短三十年的不同养育方式下，哥哥可能是懒散迟钝的街头毒虫，有着多次犯罪入狱记录，大概率活不过40岁。

弟弟却已经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副教授，精英学者，橄榄球业余联赛冠军队最佳跑卫……

50-90年代期间，太多的社会试验已经证明，人类的可塑性，高得超出了大多数判断。

因为极为复杂，具备自适应能力的大脑系统。

也因为进化过程中，人类自身被大脑高能耗压制退化的猛兽之躯，其实依旧可以通过后天训练重新觉醒。

因此顶级精英教育、极高强度的训练、刻苦卓绝的练习，的确能让大多数人类焕然一新。

所以哪怕是智力水平并不高的岛津玄太，在经历了十年的仇恨，愤怒，在坚持不懈的努力学习下……

他也能听懂，也理解了神秘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每一句，都是暗藏玄机，令岛津玄太忍不住紧张后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