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岛的现状如何？
如果道尔是本地人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跟乙姬好好说道说道这个问题。
但可惜，他不是。
身为外地人，道尔一行人来到海贼世界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
在这期间他们虽然通过报纸了解了一些基本的东西，但绝大部分的情报都来自于秦晓乐的口述。
也就是所谓的动漫剧情。
而众所周知，剧情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现实与动漫也截然不同。
在秦晓乐动手杀了天龙人的那一刻起，海贼世界就注定要走上与原着截然不同的道路。
这代表秦晓乐口中情报的可信度将会大幅度下降。
当天龙人死亡事件彻底发酵之后，情报也将会彻底失去可信度。
所以乙姬的问题对于道尔一行人来说十分的刁钻。
因为他们确实不了解鱼人岛，更不知道鱼人岛会在天龙人死亡事件中承受多大的冲击。
这是涉及到未来的事，回答必须要慎之又慎。
在沉思了片刻，斟酌了下用词后，道尔决定以问代答。
“与其问我们，不如先说说你的想法。”道尔调整了下坐姿，面露微笑，“身为王妃，你对鱼人岛的未来有着怎样的期望呢？”
“和平、平等以及自由。”乙姬没有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开口应道：“我希望鱼人岛的民众们可以摒弃那些旧的观念，与人类和平共处。”
“我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孩子们光明正大的站在香波地群岛上，仰望真正的太阳。”
“仇恨与歧视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伤痛。它就像无法根除的恶症一样在鱼人岛中蔓延着。”
“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说着，乙姬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孩子们。
看着正跟四小只聊着天，笑得阳光灿烂的白星，乙姬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微笑。
“我想改变这一切，道尔先生。”她扭过头，目光满是坚定，“我不想看到鱼人岛变成仇恨与歧视肆意滋生的温床。更不想看到孩子们露出仇怨的目光。因为那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
“代价呢？”道尔收起了微笑，神情严肃且认真，“你愿意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一切。”乙姬单手轻抚胸口，“只要能走向那个未来，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那么这个一切……”道尔身子微微前倾，眼睛微眯，“包含你的孩子们么？”
直刺心门的提问让乙姬的呼吸一窒。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无比骇人的场景一般，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秦晓乐惊讶的看向道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上司说出如此尖锐的话。
“我……”
“不必回答。”道尔摇了摇头，打断了想要开口的乙姬，“因为你还没有做好准备。”
面色有些苍白的乙姬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因为信念被否定了，她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做好了准备，但……但我不认为孩子们会牺牲。他们是未来，是希望，怎么可以把他们放到天平上！”
“战争和革命可不会分别男女老少。”道尔回应的很快，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乙姬会这么说一样。
而乙姬在听到这句话后，脸色更加的苍白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她只是一直在逃避罢了。
尼普顿将手轻轻放到了妻子的肩膀上，安抚她的同时，对道尔开口道：“但道尔先生，你不能否认的是，乙姬的努力是有效果的。”
“鱼人岛已经开始有主和派的人出现了，他们的心里有着跟乙姬相同的信念。所以我相信终有一天，这股信念会传遍整个鱼人岛。”
道尔点了点头，面无表情道：“然后呢？”
乙姬与尼普顿同时一愣，“然后？”
“是啊，然后呢？”道尔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你们该不会以为消除仇恨与歧视只需要改变自身就可以了吧？”
“当然不是！”乙姬连忙从兜里拿出了那纸协议，“我已与天龙人达成了协议，他们同意与鱼人族成立友好关系。只要我收集够签名，那么孩子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鱼人岛。”
听到这，秦晓乐突然叹了口气，惹得乙姬一愣。
“怎么了？”
“……不，没什么。”沉默了片刻后，秦晓乐摇了摇头，“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你们继续。”
道尔瞥了眼秦晓乐。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乙姬二人不同，去过地球的他当然知道秦晓乐口中不好的回忆是什么。
协议这种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
在人与人之间，这东西或许还有点威慑力。
但在国与国，种族与种族之间……协议就是个笑话。
只有力量，唯有力量才是真理。
“在炮火与贪婪面前，一张纸的约束力约等于零。”道尔缓缓开口道：“乙姬王妃，我敬佩你。因为你并不是空口无凭的人，你确实有在坚持你的理想，也在为之而奋斗。”
“但同时，我也轻视你。因为你的想法太过于天真。你在把自己国家的未来赌在一张纸上面。”
“你试图相信人类的美好，试图相信人性本善，这本身并没有错。但你似乎忘了，把鱼人岛逼到这一步的人，正是那群天龙人。”
“乙姬王妃，你不是在往前进，而是在往后退。因为你是在与凶手谈条件，是在向罪恶的根源妥协。”
看着浑身颤抖不已的乙姬王妃，道尔给出了致命一击，“人都是贪婪的。贪图权力，贪图美色，贪图钱财。”
“我问你，乙姬王妃。当你口中的孩子们走上岸时，当他们在面对人类的屠刀和枪炮时，那一张纸，真的能保护他们么？”
道尔毫不留情的揭开了那块最后的遮羞布，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了乙姬王妃的面前。
是啊，仅凭一张纸，一些签名，真的能改变这一切么？
乙姬其实比谁都清楚。
她这次去玛丽乔亚，感受到的不是平等，而是歧视。
那些天龙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商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