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生意实在是太好,所有的肉、菜、果子,只要能入口的,早已被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扫而空。最后打烊的时候,看着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垂头丧气的伙计,吴永麟想到冰窖里面幸好还有一些冻肉,才做了一顿勉强的晚饭,众人美美享用了一顿简单而又不失美味的晚餐后才渐渐恢复了生机。
今天一大早,就吩咐阿三、二宝这些青壮劳力去集市买些肉禽,填补昨日的空缺,作为酒楼,如果不能供应新鲜的食材,是要被顾客所诟病的,如果被官府查出来,更是要吃官司的。而对于现在的这些食材,吴永麟是放心的,至少没有什么“注水肉”、“白羽鸡”,只要给出公道的价格,卖家往往趋之若鹜,如果能成为酒楼固定的供应商,逢年过节的时候,这些酒楼还会送一些精美的慰问品,有些阔气的老板还会多付一些定金,吴永麟就是其中之一。很多商户以能成为惜凤楼的固定合作伙伴为荣,这个老板待人是和蔼的、诚恳的,甚至让这些人偶尔一些惊喜。
他的要求并不多,只要能提供稳定的肉禽,而且能保证鲜嫩,吴永麟都会欣然允诺,让这些人和自己各取所需。吴永麟知道,相比较这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后世的那些不法商人为利益所趋的种种不齿行为,这些人实在要善良太多了。
作为“文锦豆腐”的主要食材,宋嫂的豆腐店也成为了惜凤楼的固定合作商,每到晨曦初露的时候,宋嫂便已经将一块块匀称鲜嫩的豆腐块准时送到,偶尔看到小二们忙的晕头转向的,宋嫂会留下来帮忙整理下后厨,而吴永麟逢年过节会给她送些女儿家用的上好的胭脂水粉作为回报,这样会让宋嫂开心好一阵子。
今天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人手又不够,吴永麟便早早的出了门,恰好路过豆腐西施的摊子,想想这个寡妇挺不容易的,反正也是顺手,不如自己把豆腐取了回去,免得她再跑一趟。吴永麟或许是习惯了这位浪荡公子的形骸,脸上偶尔是狡黠的、猥亵的,但并不下流,透过刚刚揭开的一块门板,看着饱满身材、香风带雨的姣好背影忙来忙去,一张嘴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让自己追悔不已的轻佻言语:“豆腐西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让我越发的想念了,来让我抱抱。”
虽然早已和这人相熟,知道这人有时冒些疯言疯语,但这妇人咋受得了吴永麟这裸的的,被唐突调侃的宋嫂早已芳心打乱,心头道:这人好生无礼,若不是与这人相熟,与那街头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有什么区别?难道他真的对我有意?可惜了过往的蹉跎岁月,如若能早些与他相熟,互诉衷肠,与他共渡这寂寞芳华岂不是人生一乐事,越往下深想,宋嫂早已粉面桃花、杏目迷离,打理豆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
“哪里来的花花太岁,居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满口污言秽语,看本姑娘怎么教训你。”一声银铃般的娇喝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一个是翩翩青衣,浪荡不羁,外表看似不浮世世,但目光深邃悠远,星眉剑宇,让人无法捕捉真正的内心。他看得有些迷醉了,世间居然有如此动人心魄的可爱人儿。
一个是豆蔻年华,青春靓丽,举止好似步入凡尘,但眼睑巧笑倩兮,顾盼调皮,一种不符合她真正的年龄。她看得有些慌乱了,世间居然有如此琢磨不透的流气之人。
两人相对无言,对视了好一阵,吴永麟想起了她,但转瞬即逝,在外人面前过多的表露自己的情绪有失大体,急忙收了收迷恋的眼神。一个是约束内敛,一个是调皮可爱,她们两个是不同的风格。若心中的她是那朵报春的桃花,而身边的这位更像是那满天星,让你目不暇接,刚刚还古灵精怪,现在却温柔如水,吴永麟呆若木鸡,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深怕再次惹恼了这位豆腐小西施,而引来她手头擀面杖的暴打。
“看什么看?刚刚满嘴轻浮的勇气到哪里去了?有本事对本姑娘再说一遍试试呢?”小西施双目园瞪,玉手叉腰,杀气腾腾,好像要吃了这只挑事的癞蛤蟆,若吴永麟敢再次大放荒诞之言,下场可想而知。
“小西施姑奶奶,我刚刚是瞎嚼舌根的,莫要往心里去。瞧您巾帼不让须眉,乃当世女豪杰,莫让我这污秽之人脏了您的玉手,我自己来。”吴永麟已腾出手轻轻的去抽自己的嘴巴子。
看着这人如此的有色心没色胆,小西施索然无趣,慢腾腾的幽幽道:“我是有名字的,我是宋嫂七大姑八大姨隔壁三叔家表舅的外孙女,我叫翠花,以后你再敢欺负宋嫂,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像一只小喜鹊欢欢喜喜的撇向后厨,同时响起一串捧腹的欢笑,留下一脸茫然的吴永麟。听到这一声翠花,吴永麟早已一阵恶寒,这么清丽的人儿居然叫一个这么老土的一个名字,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宋嫂被这小丫头一打岔,早已恢复了平静的心绪,抱歉的说道:“乡下丫头,不懂事,初到此地,还望吴掌柜多多担待,莫要与她一般见识。今天本来拾掇的差不多了就将豆腐送过来的,哪知道你这么心急,居然亲自上门来取了。”说完这句话,宋嫂觉得失言,脸上多了一抹红晕,俏兮兮的望了望吴永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