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顶白云一样的毡帐规整有序的排列在这恬静的原野上,放眼四目,周围有一坨坨肥壮的绵羊,俊美的烈马,还有堆积如小山一样的牧草,显示了这些靠放牧为生的牧民生活的美好富足。
在那些烈马的缝隙中,夹杂着一个瘦弱的影子,他的脚下放着一桶清水,手上拿着一把刷子在帮那些烈马梳洗漂亮的鬃毛,从烈马的颈部,胸部,背部,最后一直搓洗到马儿的四肢,他就像一个为别人搓澡的技师,让自己的客人获得无上的享受。当烈马咴咴的发出一声长鸣,然后抖掉鬃毛上的水珠时,会溅得旁边的少年全身都是,少年不以为意,会笑嘻嘻的用双手抚摸上它的脖子,用自己的脸庞和它亲热的蹭一蹭,之后,他会给烈马拖过来一点干草,算是相当于给它们的一点点奖励吧。
这个出生于吐蕃,却带有汉人血统的少年,从呱呱落地的那一天起,和他的母亲一起受尽了这些亲族不怀好意的各种白眼和惩罚。他的童年基本都是一个人过的,在这几百人杂居的地方,他一个朋友都没交到,他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征召去协防青塘城抵御卫朝的进攻,而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唯一疼爱他的一位同宗叔叔,也在很多年前就神秘的失踪了。
端木雄的母亲在他四岁左右的时候也撒手人寰了,他的母亲唯一能留给他的一份礼物是给了他一个汉人的名字端木雄,因为她是汉人,她根本不懂那些吐蕃人的语言,她很多年前是被端木雄的父亲劫掠回来的,她和他或许根本就没有感情,他根本就没把她当一回事,他只是把她当成了泄欲的工具,如果不是因为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很有可能被送给其它的亲族了,因为她只是他的奴隶。
所以,她给自己的孩子起了一个汉人的名字,在端木雄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教端木雄卫朝的语言,也因为如此,他更被当成了一个异类,虽然身体里面流着一半吐蕃人的血液,但过的还是汉人奴隶一般的生活。
端木雄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给牧场里的各种羊,马拾取粪便,做完这之后,便是给马喂一些干草,清水之类的,草草的吃完连猪可能都不会吃的早饭之后,他便挥舞着他的鞭子,赶着羊圈里的几百头羊到周围的草场开始他最惬意的一天:他可以随意的咬着一根甘草,躺在舒服的草场上,翘起他的二郎腿,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任凭他的思绪飘荡在这广阔的草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是最轻松,最无忧无虑的。
夕阳西斜,快乐的一天就这么不知不觉的结束了,端木雄挥舞着鞭子,将这些吃饱了的羊群往回赶的时候,前方的一阵动静让他紧张到了极点,一阵狼嚎,确切的说是两声悠长的狼嚎,那种好像在招呼同伴的嚎叫,让他抓紧时间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吐蕃产狼,但不打狼,因为吐蕃人死后,会水葬或者天葬,自己的那些祖先的尸体很有可能进入了那些恶狼的肚子里面,这象征着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的承继之躯,自然成为了吐蕃人不可侵犯的灵兽。所以,更多的吐蕃人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躲得远远的或者采取防御的态势,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主动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