蕈姑心口被重重一击，嘲讽一笑，不知是在笑她还是在笑生活。

“向前看？殿下，您要我如何向前看啊？”

“我所谋所做这么多，整整五百年，苟延残喘下来，就是为了完成月皇和皇后的嘱托，找到您！”

“延续月氏皇族的血脉，让您活下去。”

“活下去您已经做到了。”月无言苦口婆心，“我现在不就是因为您才能活下来吗？至于血脉的延续，若我和阿渊成亲，以后有了孩子，自然身上也有我一半的血。”

蕈姑听到月无言提及阿槿，刚刚还外泄的情绪一下子就稳住了。

她又变的冷漠，不近人情。

“您选谁都好，就是阿槿，不行。”

“为什么？”

月无言怎么也想不通，“您到底对于阿渊有什么成见？如果是血脉……，他是阿渊，不是阿槿！”

“您为何总要执着于这一点。”

“若我喜欢的不是阿渊，而是其他人，您难道也能知道他五百年前的身份是不是世家吗？”

月无言这句话嘲讽拉满，蕈姑脸色一白，但她还是不能松口。

“这世上不会有纯粹的爱，臣不相信他会一直爱您。”

“世上男子多薄情，到时候您被伤情，如何是好？”

月无言哑口无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蕈姑对于男人是这般厌恶。

看着月无言沉默，这到底是自己疼爱多年的孩子，蕈姑叹息一声，也退后一步。

“我可以退后一步。”

月无言眼睛一亮，紧接着蕈姑就继续说：

“殿下别高兴得太快，你们不能在一起，您要一直生活在月山宫殿。”

“什么？”

月无言心跳漏了一拍，蕈姑说着她的想法：

“去父留子。”

月无言一阵恍惚，“去父留子？您疯了？”

“男子薄情寡义，与其等以后他伤您，不如早早断掉。”

蕈姑一脸冷漠，月无言忽然凑近握住蕈姑的手，一脸真诚。

“姑姑，您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蕈姑心底五味杂陈，却也没有否认，而是缓缓点头。

“我年轻时，曾经和一名男子相爱。我们克服万难，彼此许下山盟海誓。他的眼中全是我的样子，事事为我考虑。我与他心意相通，我曾以为那就是爱。”

蕈姑双眼迷离，仿佛是回到了当年。

可是她忽然话音一转，目光一变。

“他让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回去准备，一个月后就来向我提亲，我信了。”

月无言听着，虽然不插话，但整颗心却提了起来。

“我等了三个月也没等到他来向我提亲，后来我追到他家才知道，他早就在三个月前成了亲。”

蕈姑凄凉一笑，“他在离开我回了家之后就立马成了亲，有了妻子。我向他要个说法，他看待我的眼神，陌生而又厌恶。”

“他说他爱我，我信了，却得到无尽的背叛。”

“我等到的是他的妻子挺着孕肚来向我炫耀，是他护着他的妻子，待我如陌生人。”

月无言没有想到蕈姑还有这么一段经历，好几次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

怪不得从她及笄之后，姑姑就一直向她灌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想法，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蕈姑突然缓和过来，看向月无言的目光里满是慈爱。

她伸出手抚摸着月无言的脸颊，“殿下，男人的真心瞬息万变。往往你深陷其中的时候，他们却抽身脱离，徒留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