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再成没有去看孙行，也没有能说出一句话，他只是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而后在顷刻之间握住拳头，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口中，鼻中，胸膛，血水如涓流般淌下。

李不害愣了一下，而后眼中是一闪而逝的阴沉，只是刹那之间又成为了那副和颜公子。

“可惜你还没死。”微笑的看着李再成那凸出的眼睛，李不害轻轻的说道。他讨厌这种人，没有由头的讨厌，他们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臭且硬，还让人感到恶心。

“我可以在等你半刻钟，让你践行你的诺言。”声音悲天悯人，却怎么也让人生不出感恩，反而是布满全身的寒。

李再成还能干什么，他什么也干不了了，甚至连呼吸都只是本能，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他原本看着的方向。

视野越发的模糊，只有穿过堂前的微风，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即将永闭，看着门口处的阳光才能感到些许温暖，这就是死吗，李再成迟钝的想着。

恍然间一道黑影挡在了门口，李再成看了看，他以为是自己要死了，可是再看，他却仿佛看见那透过光晕的黑影，那是一个人影，什么人会在这时候来了？李再成望着那人，他想看清楚，他的心中总是记着那个人，他还是想看看他，就当是死前的遗愿。

或许人死去的那一刻能够梦想成真，他真的看见了他，一袭黑色的布衫，随风轻起的凌乱发丝，那双如若黑夜的眼睛，那比星辰更亮的瞳光。

李再成忽然笑了，不知哪来的力气，他甚至伸起了手，可是那手又在刹那间顿住。

因为他发现那是真的，那个人真的回来了，总有人会在这世间留下他的传说，而那个人却仿佛神话，拳脚的神话。

手重重的垂落在地，嘴角勾着笑意，眼皮已然合上，李再成昏睡了过去，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安心了。

人们都看着门口的那人，地上的人仰视着他，站立的人看着他的眼睛总是不自觉的闪躲，他叫刘恨，人称武神。

这是一个活着的神话，一个在那样平凡的岁月里从南打到北的人，那些拳脚的宗师，那些闭世的苦修，他从无一败。

孙行第一次看见刘恨，他早就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是一个怎样的人，第一眼实在太过平凡，可是当你看见他的眼睛，你就会发现你在仰望高山，而且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不自觉的他仰视着那个人，而那个人则平视着入眼的一切。

沉默，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沉默。

三人中最先回过头的是祁雅，他是一个罕见的念力类的异能者。

人们说念力是人精神的力量，或者是一个人灵魂上的天赋，是一种不可见却又无所不在的力量。

这种力量对一切都无比敏锐，在祁雅的的感知中面前的人是他所见过的最恐怖的人，如山，如海，如同压抑着的熔岩，他谨慎的看着刘恨，心中已然翻腾。

李不害迟到的转身，入眼的是那记忆深刻的面容，是他，不会错的，此刻他面容上的笑容早已凝成了慎重，他看着前面的人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曾经他以为他不会怕，可是当他真正的出现在眼前，恐惧总是止不住的从心底升起，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恐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