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将青姨娘几个字说得很重,詹升张着的口又闭紧了。
其余工人一听,只当涂府在推卸责任。
“詹管事屋内一文钱都没有,我们早搜过了,我们也不听你们与詹管事之间的事,总之一句话!赶紧拿钱出来!否则我们兄弟几个就赖在这不走了!”
“对!不给工钱赖在这不走!”
“赶紧给老子钱!”
涂骕看着这一群无赖,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道:“无法无天了,来人!去报官!”
突然一人对着墙壁撞去,额头上立马渗出了血。
“去报官啊!我也想知道京都的人知道涂府拖欠工人钱款还想杀人会是什么反应?涂国公怕是要被人吐吐沫星子!”
涂骧赶紧道:“这位兄弟,有事好商量,不必以命相搏。”
又赶紧唤人来包扎,那人却不让人近身,顶着一头血站在屋里。
“大哥有什么好担心的,这厮就是想耍无赖讹银子!”王氏不屑得说。
那人听了王氏的话,面露凶相,凑到王氏面前,恐吓道:“夫人既然说小的是要讹钱,那等会小的出了这个门,就直奔府衙,说小的额头上这个口子是夫人砸的,我这一杆子兄弟都是证人,夫人就等着坐牢吧!”
王氏见那人如此蛮狠,也有些害怕,看向涂骕求助,涂骕走过来将王氏拉到自己身后,虚笑着:“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老太君被吓得慌了心神,生怕因为此事污了祖上名誉,想赶紧用钱打发这些人。
“老大媳妇,立马去府库取银两来,给他们结清款项。”
封氏应也不是,回绝也不是,一时左右为难。
“嫂嫂,你就赶紧去拿银子吧。”王氏催促道。
封氏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然后附到老太君耳边说:“老太君,咱们府库里当真一两银子都没有了。”
为首闹事的人看出了些端倪,出手将詹升的胳膊扭断,“我不管你们涂府有没有钱,今天我们兄弟必须见到工钱,一分也不能少,而且要按照钱庄的利息,把逾期未给的加息给我们,否则我们就搅得你们涂府不得安生!”
那詹升被大力扭断胳膊,痛得直呻吟,声音带着痛苦与绝望。
老太君年纪大了,见不得这场景。于是道:“我涂府绝不会拖欠各位的工钱,麻烦各位先去外头候着,我们算清楚帐后再给各位支银子。”
“想赶我们走?没门!欠我们的一共是四百五十两工钱加上利息,一共是五百两,但是涂府外头还有其他的兄弟也等着发工钱,统统一起一千四百两银子,我们若是日落时分还没出去,他们便去打着锣去街上游行让大家都知道你们涂府是什么面目,一直喊到京兆府去。”
管家涂樊气喘吁吁进来,“不好了,咱府门外来了十几号人,一个个都说是来要钱的。”
老太君一听,心焦如焚,只好拉下老脸,“我在涂府一日,我涂府就绝不会风化低劣,我以先夫之名誉保证,今日一定将款子结清,现在,劳烦诸位下去喝喝茶,包扎一二,我们对好账之后再把银子给诸位送去!”
“既然老太君给了准话,我就带着我这帮兄弟下去候着,今日必须见到现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老太君您不会不懂。”
为首那人收下老太君这话,由人领了下去。
“关门!”
老太君立马让人将门关上。
“你们说说看,这个钱怎么出?”
无人说话,封氏最近贴了不少私房钱已经很不乐意了,自然不想接这个锅。而王氏钱才进口袋里,也不愿拿出去,一拿出去就将自己私吞府库的罪名坐实了。
至于涂家两兄弟,在朝中立足就是靠不贪不捞,全凭俸禄过活,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蹭了祖辈们世代累积的光,没有那些庄园铺子涂府早就倒了。
“到这个时候,一个个默不作声是吧!这就是我们涂府的孝顺种!”老太君失望透顶。
“老太君,不是我们大房不说话,只是这事分明是弟媳搞出来的,现在府库没钱,若是让我们大房来掏这笔钱无非是从我的嫁妆里出银子,这么多年,我为涂府做得够多了!”封氏道。
老太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涂樊,去把我屋床后的两个大梨花红木箱搬来。”
大家都面如纸灰,老太君这是要动自己做媳妇时的积攒了,涂骧涂骕兄弟俩更是愧疚不已。
涂樊叫人搬来两个箱子,老太君亲自打开了箱盖,赤金首饰共六十件、明珠十颗、金玉如意三柄、彩缎若干端、伽南珠八串、黄金一千两等等。
“涂樊,先将这黄金一千两拿去应应急,其他的偷偷拿去当铺抵了现银,把欠下的银两一并补了。”
“是!”
涂樊走后,老太君脸色发白,心中悲戚,“你们兄弟正如一树生两枝,根生本,本生枝,枝生叶,所以荣盛,现如今你们弄得家宅不宁,不如早早分家。”
涂骧和涂骕被母亲一说,脸上无光,都低下了头。
王氏赶紧道:“老太君想的明白,媳妇觉得分家反而利于涂府发展,今天我们两房趁着老太君在把家分了,免得之后兄弟不合。”
老太君没好气地斜了王氏一眼,“既要分家,就得把府内财产整一整,看看如何分好。”
“我们府上从来都是我们大房这边出大头,现在提分家,无论怎么看都是我们大房吃亏,媳妇也请老太君拿个公平的法子。”封氏道。
“老太君,我们知道大哥俸禄多,供应府里的的确是比我们家老爷的多,但是这不是因为大老爷袭了爵吗?我们老爷做官比不得大哥,可是论孝道,论开枝散叶,都是有功劳的。”王氏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边道。
老太君面上一喜,“老二媳妇是又有了吗?”
王氏抿着嘴笑,“是呢,媳妇又怀上了,只是月份太小,不想劳老太君挂记,这才没和您说。”
老太君平生的憾事,就是涂府的子嗣问题,现在一听王氏又怀了,想着二房马上就要迎来两个新生命,心里宽慰不少。
“好儿媳,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呐!”老太君拉着王氏的手亲热道。
封氏见此情形,心里冷了一截。
王氏眼里,那封氏恃着自己有些妆奁就耀武扬威,不过是一只不生蛋的鸡,可现在自己有子嗣傍身,就是比她有底气。
老太君现在只关心王氏肚子里的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把家分了,还是按人头分的,至于扩建的地方,也按人头分了,算来算去,大房这边比二房整整少了百来亩地。
“老大老二,你们两人可有意见?”老太君分完家后,象征性的问。
“儿子无意见。”涂骕道。
封氏疯狂给涂骧使眼色,涂骧装作没看见,也道:“儿子无意见。”
封氏气得牙齿啧啧作响,哭着奔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