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是九月初九。
这个时节,菊花正盛,人们赏菊、戴菊、饮菊、食菊,正所谓“无菊不重阳”。
这日正是涂白苹乔迁新居之日,一大早烟儿就起来忙碌了,礼仪俱全,来观礼的有崔泽同和闻久,两人分别带了菊花茶和菊花酒来祝贺。
闻久是不请自来,说的是因为他乡遇故知不容易,特来帮忙哄个人气暖暖房。
涂白苹没有拒绝,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行李不多,人员也不多,一个上午就忙活完了。
飞来山上树木葱茏,空气清幽,一座小院立于山腰,虽比不上秋水别苑大气,但也别有韵味,亭台楼阁,流觞曲水,一应俱全。
涂白苹将庄名改为“见心居”。
闻久见到门额上“见心居”三个字,心下一颤,永嘉县主竟有如此胸襟,非常人眼见呐!
崔泽同与闻久早在饭局见过几次,但每次都是隔得远远的,毕竟闻久现在只是一个不入品的典史,而崔泽同在清河和莒县早已是一方人物。
今天崔泽同看到闻久也来参加涂白苹乔迁宴,脑海里闪过很多念头,此人素来清高,每次宴会都独坐一旁,从不与人结交,在清河和莒县的官场上没人喜欢他,这样的人怎么就主动来参加涂白苹的乔迁宴了呢?
“闻典史觉得这几个字怎么样?”崔泽同故意凑过去问道。
“写得游龙惊风,一看即大家所写。”闻久只谈形式不谈内容。
崔泽同知道闻久在顾左右而言他,笑着道:“这字乃县主亲自提笔。”
闻久再次一颤,闺阁女子多写梅花小楷,很少有女子喜草书,这永嘉县主当真不一般。
“是麽,挺好挺好。”闻久打着呵呵道。
“闻典史平日雅正,可还满意这提字?”
“如何能当得起“满意”二字,县主这字自是有些功夫在,挥斥方遒非一日之功,是好字。”
崔泽同发现闻久这人比自己想象中圆滑,不想再与其兜圈子,索性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说起来,县主也算得上半个崔家人,我作为崔家现任家主,有时候也得替县主把把关,闻典史至今未娶亲,可是看上我们崔家人了?”
闻久闻言,脸一红,不停地咳嗽。
崔泽同见闻久这样还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凑近闻久耳朵边道:“闻典史是有大材大雅之人,不过啊,以我对县主的了解,县主应该不喜欢老牛。”
话一落,闻久脸上神情更是精彩,红一道白一道。
半晌回过神来,对着崔泽同拱拱手,严肃道:“崔家主误会了,在下已经定亲了,对县主绝无非分之想!”
崔泽同见闻久言辞凿凿,十分信了八分,在崔泽同心里,涂白苹就是自己的亲妹子,虽然因为一些事,她还没彻底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一直把她当家人,当家人的第一步就是得替她扫掉一些烂桃花,毕竟男人最了解男人!
涂白苹反头看到崔泽同与闻久两个人站在门口半天不进来,问道:
“你俩说啥呢?快进来啊!”
闻久刚被人怀疑对涂白苹别有用心,现在对上涂白苹那双眼睛,莫名有种心慌感,脸更红了。
崔泽同瞥了一眼闻久的神情,赶紧抢话道:“男人们之间的话!县主可要听?”
涂白苹踩了一眼崔泽同,招呼道:“快进来吧,午饭要开始了。”
崔泽同挨了一眼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是觉得自己与涂白苹之间的距离拉近了,立马跟了上去,又朝闻久招手让他快些。
闻久有些郁闷地跟在后头。
一顿饭吃得闻久坐立不安,生怕自己那个举动惹了误会,一味地埋头苦吃。
涂白苹见闻久默不作声,问道:“饭菜是否还合闻大人胃口?”
“适合适合。”闻久闷声道。
“闻大人若是吃不惯也要提出来,我家有个小侍女做的一手好菜,什么菜式都懂。”
“谢县主美意,饭菜吃得惯的。”
闻久眼睛都不敢看涂白苹,快速扒了几口饭后,起身辞别涂白苹。
“在下突然想起公门里还有些事,先行告辞。”
涂白苹一愣,这闻大人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
“水果还没上呢,吃完水果再走也不迟。”
“那事紧急,在下先行一步,县主留步。”
闻久说完,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