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京都市中人烟凑集,十分热闹。
忽的,一酒楼的二楼慌慌张张跑出一男子,后面追着一女子云髻蓬松,头钗半卸,眼睛红肿,嘴里念叨着:“我要杀了你这畜生!”
女子手里还举着一把匕首,明晃晃地吓人,那男子吓得逢人就躲,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一时冲不出去,被困在了酒楼的一楼,那女子也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男子的头发,拿起匕首就割了一大半。
那男子也是个外强中干的主,长得倒是高高大大,被人割了头发后鼻涕四流。
新春之际,有一场热闹可看,正合京都人的心意,于是,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酒楼外的路上见酒楼里聚了这么多人,好奇心上来,连带的酒楼的门都被堵得严严实实,这下,那男子更加逃不出去了。
与这酒楼隔了一条街的天香楼二楼雅间,涂白苹正悠哉悠哉喝着茶。
突然,崔八神情紧张地进来。
“小姐,不好了!我们的计划有变故!”
“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孙捷碰到的官家女子是如意郡主,并非是俞曼,现在太子妃正在那理事呢,万一我们的计划被太子妃发现怎么办?”崔八慌张道。
涂白苹咬了咬牙,自己要算计的是孙捷,听闻他勾搭了太常卿俞平之女俞曼,于是选定俞曼为突破口。
“为何会变成如意郡主?”涂白苹问。
“俞曼与如意郡主似乎是闺中密友。”
涂白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宁颜时,她旁边好像跟着一位穿着青衣小袄的女子,想必那就是俞曼,那次似乎就是她故意将宁颜的注意力往自己身上堆,还装出一副小白花的样子。
如果是她,那事情产生变化也不足为奇。
“等等!你刚刚说的太子妃可是丞相府的小姐,季幼安?”
“正是!”
涂白苹心下一动,若真是季幼安,以她之能,看破一切也不是不可能。
“备马!”
“是!”
片刻,涂白苹抵达人群,看到季幼安头上珠翠堆盈,身着彩凤狐毛披风,坐在太师椅上,端的是气势逼人,下首跪了一男子,旁边还站了一个横眉冷眼的女娇娥。
季幼安两年前嫁与太子殿下,据说白日焰火,放了三日,十里红妆,到处鲜红一片,热闹至极。
涂白苹看着季幼安,这个曾经的朋友,陌生感油然而生。
“本宫问你!可有欺负如意郡主?”
“小的没有。”
“太子妃,他撒谎,明明就是这个畜生想染指我!”宁颜用刀指着孙捷,又问,“你这龟孙!还敢狡辩!”
孙捷颤抖着声音道:“太子妃在上,小的哪敢欺瞒与您呐,小的当真是喝多了,认错了人!”
“喝多了是你惯用的借口吧,我看你这登徒子是干这事的老手!”齐颜呸了一口。
季幼安目光打到齐颜嘴上,齐颜立即收了话。
“来人,把如意郡主带下去梳洗一下,再去孝康公府通知人来接郡主。”
“是!”
季幼安身边的宫女立马将齐颜带了下去。
孙捷见齐颜被带下去,稍微松了一口气,背都佝偻了下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太子妃!不要放过这个坏人!”
孙捷顺着声音偷偷反头去寻,根本找不到人,再抬头看向太子妃,只见她脸色沉沉,孙捷心里大叫不好,自己今天明明约的是俞曼,以为那妮子要得手了,喝了几杯酒助助兴,哪知道走错了地,碰到了如意郡主那个母老虎!
孙捷正在犹豫要不要点明自己与欧阳国公的关系,让太子妃不看僧面看佛面,饶过自己。
季幼安一声大喝,
“你究竟有没有欺负如意郡主?!”
孙捷把头磕得砰砰直响。
“小的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只是喝多了进错了门,我一进门就被如意郡主逮住打了一顿,太子妃,您看看,我这手臂上就是如意郡主拿茶水烫的!”
孙捷撸起袖子给大家看他小臂上烫起的水泡。
大家一看,还真是,又想起刚刚如意郡主那要吃人的样子,十分信了六分。
人群中一道男声响起,“你既然说自己走错了房间,那原本是要玷污哪家女子?”
孙捷闻言脸色一变,看向那男子,眼里多了些怨恨,再细看,眼里充满了恐怖之意,显然是认出那男子的身份了。
季幼安看向出声之人,从容道:“没想到在这见到了兵部尚书闻大人。”
涂白苹透过人缝,看见闻久一身紫衣,立于正庭,涂白苹昨日在齐政那得知兵部尚书退老后力荐闻久接任,齐丰帝一道召令下到了莒县,时隔八年,闻久一飞冲天,只是涂白苹没想到闻久来的这么久。
“见过太子妃殿下,下官还未履职,只是路过多了一句嘴。”
季幼安道:“闻大人说的正是本宫要问的,你是哪家的子弟?光天化日之下又是要玷污哪家女子?还不快如实招来!不说就直接送到京兆府去!”
孙捷再蠢也知道现在是万万不能把自己姑父扯进来。
“小的来此是有个相好的,喝多了走错屋唐突了如意郡主,并非要玷污哪家女子。”
“可有人证?”
孙捷坚定道:“有,与我情投意合的女子可以为我作证!”
季幼安迟疑了,这人显然不像正派人士,若是此时将那女子找来对证,万一这两人是互有私情,那女子又万一是官家小姐,那自己今日这做法就是大大的不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