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姜余欢,不知公公找我何事?”
内侍吊着嗓子,眼里满是轻蔑,“太妃要见你,随咱家走吧。”
内侍说完身子还未完全转过去,就听见姜余欢道:“我是进宫来看太后的,若是离开,一会儿太后找不到人恐怕就……”
内侍又转过来对着侍书和颜悦色地说道:“劳烦侍书姐姐回去和太后娘娘转告一声,孙太妃有事想问问姜侍妾。”
侍书毫不犹豫接过话,“年内侍放心,侍书一定带到。”
闻言,姜余欢低头苦笑。
侍书连和太后说一声都不用,直接就让年内侍将她带走,明显是太后授意。
太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还是和孙太妃联合故意给她下绊子?
侍书不阻拦,自己只能被带到孙太妃面前。
这是不满她没有立刻答应,想要给她一点教训。
眼下她孤立无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余欢一脸坦然,“走吧。”
年内侍走在前面,姜余欢默默跟在后面,暗自打量周围的一切。
孙太妃的住处永安宫离寿宁宫有些距离,足足走了两刻钟才到。
她停在永安宫门口,年内侍让她站在原地,他去通禀。
只是这一去,一炷香过去都不见人出来。
姜余欢等得不耐烦,不打一声招呼转身就走。
这会儿那年内侍倒现身了,急忙叫住她,“站住,你上哪儿去!”
姜余欢转过身,带着无辜的笑,“我寻思太妃娘娘大概在忙,不然也不会叫我来又不见我。我这个人比较识趣,当然是自行离开不给太妃娘娘添麻烦。”
年内侍年纪不小,脾气倒挺大,张口就是训斥的语气,“谁告诉你太妃娘娘在忙的!”
姜余欢摊开手,表情夸张,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又像受足委屈,“那为何年公公说进去通禀却迟迟不出来呢?难不成是故意把我晾在这给我难堪?不会吧?素来听说太妃娘娘心地善良,怎么会无缘无故针对我?想来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得娘娘不快。”
她这一连串的疑问,把年内侍堵得说不出话,指着姜余欢,半天只吐出个“你”字。
姜余欢勾起嘴角,转身就要走,这时,大殿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女声。
“年内侍,太妃娘娘让姜侍妾进去。”
“是。”年内侍横了姜余欢一眼,没好气道,“请吧,姜侍妾。”
他把重音放在称呼上,有意讥讽,可姜余欢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抬脚跟着嬷嬷进去。
她进到里面,全程低着头没有乱看。
嬷嬷停下,她也跟着止步。
“太妃,姜侍妾带到。”
姜余欢屈膝跪地行礼,“姜余欢,见过太妃娘娘。”
“免礼,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姜余欢站起身,缓缓抬起头,见孙太妃慵懒地靠在软榻上,一旁的宫女伸手用帕子接住她嘴里吐出的葡萄籽。
孙太妃年近四十,却不见一点衰老。
姜余欢远远瞧着她,举手投足间仿佛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
孙太妃也在看姜余欢,只是她并不仔细,随意扫了一眼,恐怕都没看清姜余欢长什么样子,就阴阳怪气地开口,“果真是好颜色,难怪还疯着端阳郡王都要纳你入府。”
孙太妃说话直接,但姜余欢却没有从中听出有任何敌意,仿佛她只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并不是在讽刺姜余欢。
“太妃娘娘谬赞。”
姜余欢轻描淡写地接下孙太妃的话,引得孙太妃侧目。
她定定地看了姜余欢许久才开口道:“听说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挨打也不求情?”
“娘娘这是听谁说的?”
明知是孙姨娘告状,姜余欢仍旧装傻当不知道。
“哀家自有人告知,哪轮得到你来探听。”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孙太妃神色却没什么变化。
她越是如此,姜余欢越是警惕。
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往往更难对付。
“娘娘恕罪,臣女也只是怕娘娘被人蒙蔽。”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假的?”
孙太妃目光扫向姜余欢,姜余欢对上她的目光,神色淡然,“这话不假,但臣女担心太妃娘娘所听到的版本有所隐瞒。”
“你且道来。”孙太妃懒懒地冲宫婢挥挥手,宫婢收起手帕,净手后剥起荔枝。
姜余欢黯然神伤地说道:“姜丽被打不假,但她是犯错被郡王爷抓个正着,不仅不知悔改,还撒谎攀咬臣女。臣女倍感心寒,这才没有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