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陆晏辞就变了脸色,“温宁,你叫我什么?”
温宁声音还是软软的,挺小声的,听起来很动听,却透着几分明显的凉意和讽刺。
“陆总,陆晏辞,麻烦你把它送走。”
她睫毛轻轻颤了几下,脸移向了别处,“我不想要它了。”
陆晏辞眼底瞬间染上了一层戾气,他缓缓的走到温宁面前,高大的身子几乎把她完全罩住。
他自上而下的俯视她,一字一顿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冰冷,“温宁,你再说一遍。”
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温宁被压得有些不敢抬头,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她半垂下眼帘,缓缓的道:“我不想要它了,把它送走。”
声音依旧很小,却透着几分坚定。
陆晏辞身上的戾气一丝一丝的散了出来,眼底的冷暗叫人心惊。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两个字,“原因!”
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下,说不紧张是假的,温宁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但她还是开口了,“我不想它和我一样。”
陆晏辞眯起了眼晴,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和你一样?”
短短的四个字,听起来极冷,就像每一个字都被裹上了一层冰霜,听着就叫人胆寒。
但温宁却好像感受不到,小声的,无比平静的道:“被人关在笼子里,高兴了就逗一下,不高兴了就扔掉,说不定哪天被他和他的家人一起打断腿……”
“温宁!”
陆晏辞厉声打断她的话,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手背上的青筋也隐隐可见。
他这辈子没有这样耐心哄过谁,也没有这样低三下气的纵着谁,却没想到他做尽一切,这人却毫不领情。
他伸手卡住温宁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声音冷得像冰块,“温宁,我真是太纵着你了!”
温宁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望着陆晏辞,心微微的下沉,喃喃道:“所以,陆总又想决定我的生死了吗?”
“是把我关起来,还是找人弄死?”
陆晏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手上的青筋暴跳。
他还在极力忍耐!
这要是别人,敢这么讽刺忤逆他,他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对方不见天日。可是眼前的小东西是在心底放了多年的人,又弱得他一只手就能活活的捏死她。
现在还看不到东西,又把自己搞得一身伤,简直就是个小可怜虫,他实在是舍不得!
可就是这么个小东西,能把他逼得三番五次的失控,他自持的冷静和沉稳在她面前不堪一击。
他现在想把她的脑子剖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前几天也乖得不像话,可就是做笔录的时候他出去了几分钟,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
她简直性情大变,就像受了什么大刺激一样。
那天的监控他看过了,那两个工作人员的确什么也没做,就一直在外面站着,过了一会儿,温宁就开始失控了。
问话做笔录的时候他全程在场,孟凌和两个工作人员问的话都是正常的流程,并没有多说一个字,而且温宁当时几乎没有做什么回答,不存在刺激她。
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他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当时去米国没有把她带走,更后悔当年她刚到陆家的时候他没有接过来亲自养,让她长成了现在这个歪脖子树的样子。
但相比温宁忤逆他,不能完全掌控她和她可能会生出异心的想法,更让他越发的焦躁。
她竟然敢说讨厌他!
他还没得及惩罚她,她现在又敢叫着他的名字说让他把猫送走。
这猫是他费了多少功夫才得来的,前些天摔断了腿差点活不过来,他专门从国外请了顶级的动物专家做了手术,像养小祖宗一样养到现在,就是为了她能多看一下,能高兴一点。
现在她竟然敢说不要了,还敢说不想那猫和她一样不自由,被人欺负。
跟着他,就这么让她难受?
他加重了手中的力度,大力掐住她的下巴,“温宁,你真是不知好歹!”
他眯起了眼睛,“不想要这只猫了是不是?好,我马上让人送走!”
“送到垃圾场去,这么小的小奶猫,去了就是一个死。”
他语气残忍,“那里野猫和流浪狗一大堆,这奶香奶气的小奶猫送过去,要不了几分钟,就能被撕成一片一片的。
他每说一个字,温宁就忍不住颤抖一下。
她这些小动作一点不落的进了陆晏辞的眼睛,他语气冷酷又无情,“但这都是你自己要求的,温宁,是你要求的!”
温宁身子颤抖起来,胸口起伏不已。
但她没说话,死死的咬着唇,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似乎要把那床单抓出一个大洞。
陆晏辞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倔强的唇上,冷冷的道:“张华,把猫送走,马上送走!”
管家面无表情的上前,把送过来的小猫重新装进了猫篮子里。
大概是没有得到足够的爱.抚,小家伙一直叫个不停,那声音又奶又软,叫得温宁心颤不已。
但她没有说话,手中的力气几乎要将床单绞破。
陆晏辞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到她一直没有动。
小猫被带走,声音渐渐的听不见了,她还是没有开口求饶。
他的眼底涌上浓郁的暴戾之气,咬着牙,从牙缝里崩出几个字,“温宁,你好样的!”
说完,转身出了门,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一连两天,温宁都没有见过陆晏辞。
第三天的时候,她稍微能看到一点东西了。
虽然还不是很清楚,但大概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下午的时候,管家便开始收拾她的东西,说是出院回家住几天。
这个时候的京市已经很冷了,大有深秋的萧瑟感,小雨一直在下,地上湿漉漉的,风吹过,卷起一地的梧桐叶,瑟瑟的,让人忍不住裹紧了大衣。
温宁撑着伞站在风里,风有些大,掀起她未系好的大衣,露出里面米白色的裙摆,和一小段细细的脚踝,看起来很单薄很脆弱。
管家从劳斯莱斯里出来,拉开门,仍旧是面无表情的道:“温小姐,上车吧,小三爷今天有事不会来。”
温宁没说话,坐进了车里。
车门合上,缓缓驶去。
这时,靠在路边的黑色红旗缓缓摇下车窗,露出一双冷寂淡漠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穿一件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衣,干净尊贵,气势迫人。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即将消失的劳斯莱斯,直到驾驶室的李楠开口,“小三爷,您在这等快小一时了,就只为了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