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流青跟叶建军回到合安县，已经六点了。

幸好，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还看得见。

跟公社的人借了把手电筒，叶流青就骑着自行车带着叶建军在回叶家村的路上狂奔。

“小妹，你慢点。”

叶建军这是第一次坐叶流青骑的自行车。

这速度快得，他都后怕起来。

叶流青才不会慢。

开玩笑，慢点，太阳都落山了。

晚上乌漆嘛黑的，也没个人影，叶流青可不想走夜路。

叶建军的话非但没让叶流青慢下来，还让叶流青双脚把自行车踏板差点踩出了火星子。

自行车如闪电般疾驰而过。

叶建军紧紧抓住车尾的杠子。

等叶流青骑过河边的时候，

“噗通！”

一声巨响。

一个人影朝着河里跳了进去。

我去，有人跳河。

叶流青赶紧急刹车，把单车交给叶建军，手上的布袋往旁边一扔，就跳进了河里。

叶流青的水性不错，一下子就在河中找到了轻生的女人。

从后面一把抱住女人的肩膀，叶流青就带着人往岸上游。

叶建军已经在岸边着急地接应。

“小妹，这边，快，我拉你们上来。”

叶流青先让叶建军把那轻生的女人给拉了上去，她自己最后再上去。

女人跳河的时候刚好被叶流青给遇上，叶流青救人也及时，所以，她除了呛了几口水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不让我死？”

叶流青拧了拧身上的衣服。

看向女人形如枯槁的脸，骨瘦如柴的身子，眉头拧了起来。

“我救了你一次，就不会救你第二次。”

“你若是想去死，那可以，再跳一次就是了。”

叶流青一副你自便、你随意的样子。

女人有些没反应过来，“你为什么不劝我了？”

“你若是一心想要求死，我劝得动吗？”叶流青就算是想要救人，那人也要愿意让她救才行。

“可是，我除了死，还能怎么办？”女人掩面哭泣起来。

“办法总比困难多。”

叶流青坚定的眼神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力量，安抚了女人激动的情绪。

从女人的口中，叶流青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女人是附近村子的，叫苗大妹。

刚生完孩子。

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

刚生的孩子，在家里排行老五，是个女娃娃。

前头四个都是女娃娃。

一连生了五个，都是女娃娃。

男人是家里的唯一的男丁，婆婆跟公公全都指望着能够再生个儿子，延续家里的香火。

这第五胎可是全家的希望。

可惜，盼星星盼月亮，生下来的还是个不带把的。

公婆咒骂，男人毒打，家徒四壁，这日子简直就没法过了。

叶流青听完，良久都没有说话。

这苗大妹的命运固然悲惨，但是，里面也不能不说没有她自己的纵容。

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

若是她自己强硬起来，竭力抗争，也不会一连生五个姑娘，若是她自己软弱妥协，那么旁人在如何帮忙都是徒劳，甚至有可能会落不到个好。

农夫跟蛇的故事，生活中并不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