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光微敛,眼神暗淡幽邃,心脏处莫名涌现出一股焦躁。
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没有敲门进去,而是转身走回了客厅。
卧室里,唐鸿的威胁声与谩骂声,不断从电话那头传来。
“那就走着瞧,你们背着我潇洒了十几年,我反正烂命一条,大不了都别过了。”他毫不畏惧的撂完狠话后,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唐暮栀气得浑身都在颤抖,猛的将手机丢在床上,双腿蜷缩着,双臂紧紧环抱,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膝盖里,眼泪顺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小脸,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落。
她知道,唐鸿就是个无赖,从小到大,她已经对这个父亲失望透顶了,只是没想到,他如今竟然无耻到了这种程度,连她这个女儿都要算计。
他还竟然为了钱,要卖掉奶奶唯一的房子。
这样的事情,她绝不允许发生。
想到这儿,唐暮栀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红肿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寒光,仿佛淬了毒液般冷厉骇人。
她立即捡起手机,按下了一串熟悉的号码。
铃声响了三下,便被接通了。
她急促地喘息着,低哑着嗓音,鼻音浓重的问道:“妈,你在家吗?”
“栀栀,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生病了吗?”翁璐没回答她,反倒是关心了起来。
她的关切声,轻轻飘入唐暮栀的耳朵里,她抿唇犹豫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妈,我下午过来找你。”
这件事情,她一个人解决不了,必须要跟母亲商量一下才行。
闻言,翁璐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女儿要来找她,她自然没有推拒的理由,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那你要不要过来吃午饭啊?我听你这声音像是感冒,我给你熬点雪梨汤,你来了就能喝。”
“我吃过午饭再来。”唐暮栀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尽可能语气平和的跟她讲话。
“好,那你路上小心。”
“嗯。”她应了一声,喉咙干涩得厉害,眼睛红得跟小兔子似得,心情异常沉重,没敢再多说什么,连忙挂断了电话。
她想哭,想放声痛哭,却也清楚,眼下不是哭的时候。
过了许久,唐暮栀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可头却疼得更加厉害了。
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揉了揉太阳穴,拖着略显沉重的身体,颤颤悠悠的下床,去了卫生间洗漱。
唐暮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她原以为,自己早已经练就了铁石心肠,毫无畏惧,可是现在看来,她其实还是那般懦弱胆小。
洗漱完走出卧室时,她远远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景霄。
脚步猛地顿住,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没去公司吗?”
见她出来,景霄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深邃地凝视她,她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痛哭过一场。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跟你说,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吗?”
他没问她打电话的事情,毕竟他们说好的,互不干涉,所以,他没资格多问。
唐暮栀愣怔了一秒,随即勾唇浅笑了一下,说:“我有些口渴,以为你已经去公司了,所以就自己出来倒杯水。”
说着,她便挪动脚步往餐桌旁走。
闻言,景霄站了起来,迈步朝她走去,猛的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一边往沙发旁走,一边语气无奈的说道:“真不知道你是逞强,还是不听话。”
他的话让唐暮栀的耳根微热,心跳瞬间漏了几拍,她垂眸瞥了一眼那只,搂在自己腰肢上的大掌,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但并未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
“其实我没事了。”她低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景霄却没理会她的话,将她放到沙发上后,又转身去给她倒水。
望着他的背影,唐暮栀抿了抿唇,心底划过一丝异样。
看来,他们家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不然像这种尴尬的事情,之后怕是要经常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