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逊华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立即开口说话,似乎在酝酿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冷厉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威慑力,冷嘲了一声,“关于她的事情,你倒是回来的很快。”
“您应该庆幸,若不是因为她的事情,我也不会回来。”景霄云淡风轻的反驳了一句,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的这番话像是刺激到了景逊华,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放肆!”
景霄面色未改,仿佛没感受到那强烈的怒意一般。
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觉得您应该搞清楚一件事,我今天回来,不是因为你拿栀栀的事情来威胁我,是我想要来告诉你,无论你之后要做怎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跟她分开。”
闻言,景逊华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沿,瞪向他,语气陡然凌厉,带着浓重的怒气,吼道:“我绝不会接受一个罪犯的女儿,做我景家的儿媳妇。”
伴随着他的怒吼,餐桌旁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见状,柳恩慈急忙做起了和事佬,忙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安抚,“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阿霄难得回来一次,你这是干什么呀。”
“唐鸿做的事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景霄的声音无比冷淡,继而看向柳恩慈,嘲讽道,“你与其在这里假惺惺,不如想着怎么为你儿子讨个公道,或许让他打死我,才不枉你让他叫我回来这一趟。”
柳恩慈被他这话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眼睛又红了一圈。
景逊华怒火中烧,直接拿起手边的杯子向他砸了过去,“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杯子砸在景霄的身上,水渍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随后,杯子落在他的脚边,发出砰的一声响,碎裂成数块。
他低垂眼帘,扫了一眼脚底下的玻璃片,眼神愈发冰冷,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胆颤的寒意。
坐在餐桌边,冷漠看着这场闹剧的景赫,并没有为他们的争吵而觉得惊讶,只是将母亲拉到了一旁,让她不要参与这场争论。
见状,柳恩慈也识趣的收回手,噤声,退到了一旁。
屋里的低气压还在继续,良久后,景逊华率先开口,语气恼怒的低吼道:“你知不知道,若是你跟唐暮栀的婚姻一旦曝光,唐鸿的事情也必定瞒不住,你想过这件事情会对我们景家,对我们景氏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景霄漆黑的瞳孔凝聚着一团暗沉的火焰,他抿紧薄唇,语气冰冷的吐字反问道:“那又怎样?如果你不想景家受到影响,你大可以与我断绝父子关系,无所谓的。”
景逊华被他的话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冷声道:“你想跟我断绝关系?你要搞清楚,若不是因为有我这个父亲,外面的人会恭恭敬敬称呼你一声景爷吗?离开我,离开景家,你景霄什么都不是,你的公司,你的成就,你现在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将化为灰烬,不复存在。”
景霄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愤怒的眼神,嗤笑道:“你还觉得我跟当年一样吗?即便是当年,我也未曾靠过你。”
“好,很好,那就走着瞧,看你这次能撑多久。”景逊华指着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身体不由得向后仰了仰。
柳恩慈急忙上前扶住他坐下,劝道:“你先别生气,阿霄现在长大了,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先不说了……”
景霄不想看这个女人假惺惺的样子,这让他觉得恶心,沉声道:“那就看看吧,不过请你记住,今天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别拿她的身世过去来威胁我,因为那些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门口。
景逊华额头青筋暴露,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指着他离开的背影怒声道:“逆子,真是个混账东西。”
景赫望着他决然的背影,眼神微微变化了一下,随即便站起身追了上去。
“阿赫,你去哪儿?”柳恩慈急切的问了一句,但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门口,景霄刚刚准备开车走,却看到景赫挡在车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没下车,只是透过车窗,目光冷冽的注视着他。
两兄弟就这样彼此对峙着。
过了约莫半分钟左右,景赫迈步朝他走来,冷冷道:“其实我今晚还是挺佩服你的。”
在唐暮栀的事情上,他没有景霄这般有勇气,也做不到像他这样跟父亲对着干。
“让开。”景霄的语气极度不耐烦,眼底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甚至比之前更甚。
景赫深邃犀利的黑眸,紧锁着他的侧脸,解释了一句,“爸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叫你回来的。”
他回家后,对自己的伤未曾提过半个字,而且他还将脸上的伤遮盖了一下,根本看不太出来,所以家里没人知道他受伤。
虽然中午的时候,他很气愤,也很痛心,甚至是怨恨,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真的不及景霄,因为他真的保护不了唐暮栀。
“你到底想说什么?”景霄冷着一张脸,眉心紧蹙,似乎很不满意他的拐弯抹角。
“我喜欢栀栀,但我也清楚,她不喜欢我,以前我一直觉得,只要我再用心一点,再努力一点,或许有一天,她便会同意和我在一起了。”景赫的声音略微低缓,听上去有些悲凉,“可现在你们结婚了,我知道我没有机会了,我不想违心的说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