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时间,一切脉络在他脑中变得清晰。
傅承祁目光攉向云潇潇。
“云小女,你说途中丫鬟议论是歌儿安排,可有证据?”
“你认为歌儿是虚情假意送你发簪,可能举证?”
“你又言你加的只是脱发散,是否有人能为你证明?”
“最重要一点,你认定那糕点中的夺命毒是歌儿所下,又有何证据?”
一连几句发问,将主要疑点全拉取出来。
他就像是高坐明堂的判官,威严又一丝不苟。
云潇潇瞬间一滞,却更加生气:
“我若是有证据,云京歌还能骗得了我们所有人十几年吗!
最恐怖之处,就在于没有证据!你不觉得吗?”
傅承祁眸色一眯,“换言之,一切只是你猜想,并无实证?”
“你别这么钉着我问!”
云潇潇对傅承祁斥责:“有本事你问问你那好妹妹,她有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这样的人!”
“一向谁提出谁举证,这道理你也不懂?”
傅承祁幽幽看她一眼,眼中更多一抹不屑。
庶女,终归是庶女。
他又转头看向云京歌,“歌儿,对于此事,你有何想说?”
话语明显温柔许多。
云京歌苦苦一笑,缓缓抬眸看向云潇潇:
“若潇潇妹妹真那么看我,我便认了。”
她站起身,忽然走到潇潇一旁,面朝高堂跪下。
又抬头看向上头的云震嵘和傅承祁:
“父亲,九哥哥,潇潇所言,全数属实,我无话可说。
恳请你们尽可惩罚我吧,我绝无二话。”
扬出话后,她朝着地面磕头而下。
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头磕在自己的手背上。
那是规规矩矩的行礼。
连解释的欲望也没有。
再反观云潇潇,全程站在那里处处针对,哪怕被丫鬟们控制着,也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马。
赵如蕙等人瞬间心疼。
那是丞相府的嫡女啊!
何曾向人下跪过!
那话语中的凄苦,简直是伤透了心。
云潇潇却气得忍不住抬起脚,狠狠朝着云京歌踢去:
“云京歌!你别装了!你到底还要装多久!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你这么无耻卑鄙之人!你给我死!我要你死!”
她怒不可遏踢在云京歌身上。
云京歌纯白的身形如同一朵茉莉花,柔弱地摔倒在地。
“你还装!你给我说话!露出原形!”
云潇潇愤怒地挣开丫鬟们的控制,手抓足踢地朝着云京歌扑去。
“易周!”
傅承祁冷硬的声音扬出。
易周大掌一击。
云潇潇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得后退、踉跄。
也就是那一刻,四名丫鬟又牢牢控制住云潇潇。
“哒!”的一声。
一人猛踢云潇潇的后腿。
她被踢得“噗通”跪地,手臂还被人反到身后,如同扣押的一个囚犯。
傅承祁亲自上前,将云京歌扶起来。
碍于男女礼节,他吩咐:
“红霜,检查大小姐可有受伤。”
红霜立即过来,将云京歌往旁边扶。
而傅承祁的目光落在云震嵘身上:
“云丞相,这便是你丞相府教出来的女儿?”
明明他是晚辈,可他一袭白色锦衣立在那儿,如同冬日里的一弯寒月。
广寒玉树,冷而威压。
云震嵘“咚”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道:
“云潇潇一介庶女,以下犯上诋毁嫡姐,伤害长姐!
家法伺候,五十鞭!”
孟管家立即下去,请来祠堂里的祖宗鞭。
那是用精铁打造的荆棘鞭,长约一米五,上面全是指节长的、密密麻麻的铁刺。
陈之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惊慌求饶:
“老爷,潇潇只是年纪小不懂事,求你网开一面,看在我的面上饶她一次,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潇潇!”
这些年云震嵘很宠陈之蔷,她是唯一的宠妾,也是最美丽的宠妾。
明明三十多岁,却如同二十八九的女子,风韵尤物。
云震嵘从未对她动过怒,甚至舍不得对她大声一句。
可此刻哪怕她当众下跪下,云震嵘也只命令:
“宋嬷嬷,将她拉下去!”
赵如蕙身边的宋嬷嬷立即上前,将陈之蔷往旁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