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的牛车已经行驶不见,听到未若的禀报,谢道韫便让车夫重新赶路。
谢道韫看着二人说道:“幼度、表兄,前方便是郡城,那许先生隐居在城外大山之中,你们觉得我们是在城中留宿一夜再前往拜会,还是不进郡城,直接前往山中拜会许先生呢?”
冉操说道:“郡城有治学所,却不知道设于何处?”
谢玄与谢道韫,皆是摇头,表示不知。
冉操便道:“不如就在城中流连一夜,明日一早再前往拜会许先生,如何?”
“可是,临行之前,叔父交待要让我们隐藏姓名,这郡城我谢氏的宅子,也是不能去住的!”谢玄连忙提示。
谢道韫笑道:“岂止如此?等到了郡城,幼度你便需得记住,我不再是你姐姐,而是你的表兄。”
“刘家表兄吗?”谢玄一喜。
冉操笑着摇摇头,说道:“幼度,世人皆知丹阳尹刘惔,也就是家父,止有一子!现在我陪着你来了,你又岂能还有一个刘家表兄?”
谢道韫则说道:“叔父也是如此交待的,他让我随祝氏之姓,随便取一个名字。可是如今,那祝永亭也来了会稽郡,却怕被他识破!”
“怕什么?”谢玄怒道:“他就算识破了,敢说出去么?”
“也是……”谢道韫突然看着冉操,笑道:“那我便叫祝英台好了,表兄你看如何?”
祝英台?
这分明还是他告诉谢道韫的一个故事,想不到谢道韫这位东晋的奇葩才女,此事却泛起了少女心,打算给自己取名叫祝英台了。
突然又想起,后世有人认为祝英台的原型,便是这位咏絮之才的谢氏女郎,莫非这又是自己弄巧成拙了?
冉操咋舌。
谢道韫又问道:“表兄,为何不答话?”
冉操只好答道:“并无不可,却不知道那梁山伯在何处!”
谢道韫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世间只有祝英台便可,又何须一定要有那梁山伯?”
言下之意,和后世一些女孩子常说‘要男朋友干嘛’、‘男朋友是什么东东’的差不多。
不知道《梁祝》这个故事的谢玄听不懂了,就问道:“什么祝英台、梁山伯的,这二人莫非有什么关系?为何幼度完全听不懂!”
冉操微微一笑,看着车外不说话了。
谢道韫也是,非常有默契地,一起保持沉默。
天色渐晚,寒风也愈加猛烈了,这样一来也不能欣赏沿路的风景,于是谢道韫便叹息道:“可惜这里不是建康,若在建康,想必山道之上还能偶见寒梅数株,便又有一番乐趣!”
冉操笑道:“若幼度来看,或许寒梅之乐,不如斗酒之乐。若得一亭台,煮青梅数颗,对坐长谈,吟诵长啸,更为快哉!”
谢玄道:“还是表兄知我心思,赏花那是女儿之态,我谢幼度岂屑为之?”
谢道韫不爽了,讥笑道:“那又是谁,去年成日把玩着女子的香囊,爱不释手,这莫非便不是女儿之态么?”
谢玄顿时颓败。
但谢道韫还不满足,又看着冉操说道:“表兄,你与幼度真乃是一丘之貉。一路来帮着他说话,既然你也说了,青梅煮酒纵论天下,那今夜我便以这男子身份,与你彻底长谈,领教一下表兄你的谈锋!”
完了,这大才女,被彻底惹毛了啊!
冉操表示,他完全就是躺着中枪的,都怪自己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