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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    黄橙橙的麦子被一车车的押进克勒斯城,最上等供入皇宫和贵族们的宅邸,品质差一些才会流入寻常的销售门路,当然,如果像菲芮一样想吃白花花的大米,那就是到了皇宫……都不能有。菲芮依旧只能在别人的欢笑中内心不情愿地买回来面粉和脱壳的燕麦。    所以,指望在随之而来的收获祭烹饪大赛上靠米饭料理获胜是没可能的,酱醋料酒更没有了。    《中华小当家》《满汉全席》什么的……都白看了。    既然受原材料限制不能拿纯正的中华料理一鸣惊人,菲芮只能脚踏实地选择这里普遍接受菜品——肉,而且是相对平民化的鸡肉。    以她现在的水准,在做牛肉得时候是在把握不好火候,猪肉虽好吃,但是去参加比赛的时候贵族评审可能会嗤之以鼻。考虑这两点,菲芮就选了一种克勒斯城外农场里养殖的白毛鸡作为烹饪主材料。    鸡肉虽好……可没有花椒大料辣味提鲜,难道她要炖一锅老母鸡汤么?    没有大吃货国的地大物博,烹饪材料都凑不齐啊。这里的厨师都以煎牛排、烤羊腿做得好为荣,什么快炒慢炖,通通没研究。除了做肉需要的香料,其他的有盐就够了,连日后西餐一点追求都没见着。    菲芮郁闷地想,这里的人一定跟英国人祖上血缘比较近,至于法国和意大利的基因,完全没有Get到。    抱怨归抱怨,菲芮不能真的炖一锅鸡汤或者做一锅只放了盐的小鸡炖蘑菇。无奈之下,她只有想办法选些有独特风味的配菜跟鸡肉搭配。因而这几天,菲芮往克勒斯城内的各大市场跑得尤其勤快,也正因为这样,葛吉尔知道了菲芮正在认真的准备收获祭的烹饪大赛。    见小姑娘的态度不像随随便便的样子,葛吉尔也没有说什么打击人积极性的话,倒是向菲芮建议道:“这段时间索福勒区的市场有不少外地的商人赶来,想趁着收获祭赚上一笔,你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新奇的香料或者料理材料。”    鉴于葛吉尔比较靠谱的过往历史,菲芮决定不再去一直没什么收获的其他市场,改为多去索福勒区的市场碰碰运气。    也不知道是葛吉尔的消息向来落地有声,还是菲芮最近的运气好了起来,转到索福勒区搜寻的第一天,菲芮就找到了让她满意的东西。    就在索福勒区一个不太显眼的摊位上,一位穿着白色古达尔长褂的男子和他身边头戴淡紫色沙丽的女子一下子抓住了菲芮的眼球。这一对男女摊前的人不算多,而几位客人大多在看着花纹繁复的器皿和颜色艳丽的织品,只有菲芮一个人将目光放在挨着墙壁放置的几个张开口的麻袋上。    那红色、黄色、咖啡色的粉末状货品……    菲芮飞快地跑到那几个麻袋前,低头凑近了闻了闻,又不敢置信地用指尖沾了一点尝了尝。    真的是咖喱!    菲芮沾了几种咖喱粉都尝了尝,她能尝出的是红咖喱、黄咖喱还有印度传统的玛莎拉咖喱。    舌尖传开的辛辣感也带动了菲芮澎湃激动的心情……虽然她不会做印度菜,可是她会做咖喱鸡块!咖喱鸡块!一道被大中华同化后口味多么美妙的菜啊!    “嘿,小姑娘。”头戴紫色沙丽的女子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万亚语,她走近菲芮,问道,“你是来买什么的?”    “咖喱!”菲芮双眼放光地指着眼前的几个麻袋说道。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来买这个被冷落许久的香料,印度女子有些不确信地打量着菲芮,而后转身用菲芮听不懂的语言向一边招呼客人的男子呼唤着,穿着白色长褂的男子马上跟身边的客人说了几句,转而走向菲芮这边。    “你说,你要买……”皮肤比起当地人算得上黝黑的男子打量着菲芮,不太确定地问,“要买咖喱?”    呃……难道咖喱在这里不叫这个名字?    菲芮忐忑地舔舔嘴唇,不再说话,而是指着咖喱粉点了点头。    “你要哪一种?红咖喱、白咖喱、绿咖喱还是……”男子试探性又问道。    “每种都要一点。”    “你要拿来做什么?”虽然这几天的客人当中,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唯一喊出商品名字的客人,但是男子依旧存有怀疑。毕竟很多客人在首次看到这些咖喱时,就会以为是服装染料,在闻过它的气味后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只是一种调料跟别提购买了。    “用来……做饭啊。”菲芮觉察到咖喱在这里是个新奇物品,但老实说,她觉得也没必要在买东西的时候特意隐瞒,说不定她撒了谎,老板看她不识货,反而不卖给她了。    “你会做?”男子和身边的女子相望一眼,有些惊奇地问。    “我以前没做过,但尝着味道新奇,想做些菜试试。”    听菲芮这样说,印度装扮的男子和女子只当是面前的小女孩爱好钻研厨艺,从别人知道了这里有奇怪的调料卖所以赶来凑个热闹。    虽然只是个小孩子,但是终于有人接受了自己不远万里运来的调味料,印度女子还是显得很高兴,她用自己那不标准的万亚话招呼菲芮:“这个,有,做的方法,你如果买,我教给你。”    有人指导当然是好事,菲芮当即表示自己铁了心要买,在每样称了不少花光了几乎所有积蓄后,菲芮拎着几袋子咖喱粉和一份女老板精心烹饪附带解说过程的红咖喱猪肉回到了克洛卡家。    一进家门,菲芮本想叫人帮忙搬一下东西,可惜三位家里的正经主人都在外工作,菲芮只能自己挪到厨房里,开始她的咖喱烹饪大业……    克洛卡大娘刚结束了在别家的帮佣工作回家,一进门就被厨房飘出的辛辣刺鼻的气味又顶了出去,让她立马想到了这段时间不是人在市场就是人在厨房的菲芮,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又在厨房里研发什么黑暗料理。    “小菲芮?是你在厨房里吗?”克洛卡大娘一边拿手呼扇着面前的空气,一边向厨房走去,果然看见菲芮正举着锅铲面容严肃地看着桌子上的三盘料理。    “大娘,你回来了!”菲芮一见到克洛卡大娘,立马拉着人走进充满香辛料气味厨房,指着桌子上的三盘料理说道,“我做了黄咖喱鸡肉、红咖喱鸡肉和玛莎拉咖喱鸡肉,本想尝了味道比较一下,可惜我尝了太多咖喱,现在舌头有点麻痹了,麻烦你帮我试吃吧!”    这段时间菲芮一直在研究各种菜,有些吃起来味道不错,有些就有些古怪,使得这段时间克洛卡家的餐桌一直处于“吃到什么滋味都不新奇”的状态,不过多半都是好味道的东西居多,菲芮也一直自己贴补着菜钱,克洛卡大娘反而觉得这几日的就餐时间颇为新奇有趣。    眼下,见到颜色呈现红红黄黄的料理,克洛卡大娘也没什么畏惧的心思,反而爽快地拿起桌上的餐叉准备试吃。    考虑到对味蕾的刺激性,菲芮示意克洛卡大娘按照黄咖喱、玛莎拉咖喱、红咖喱这个顺序试吃,没想到克洛卡大娘直接卡在了第一关。    看着克洛卡不甚明了的表情,菲芮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她错算了万亚人的味蕾?他们并不喜欢这种刺激味觉的料理?    “小菲芮……这个鸡肉,这个味道……”克洛卡大娘等着大大的眼睛看向菲芮,“这个味道我以前从来没吃过,你刚刚叫它什么?”    “叫咖喱。”菲芮急切地看向克洛卡大娘,“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不不不,这个味道不应该用好吃来形容。”克洛卡大娘又插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等完全咀嚼完才继续说道,“这真是太奇妙了,好像有很多种香料的味道充斥着我的口腔,可最后我所能捕捉到却只有鸡肉的味道。我从来不知道鸡肉原来可以做成这么美妙的料理!”    “真的?”菲芮紧紧抓住克洛卡大娘的手臂,“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克洛卡大娘拿着餐叉蠢蠢欲动,“我想我今天能吃平常两倍的全麦面包!”    菲芮听到这样的评价,就差拉着克洛卡大娘兜圈子了。但是她很快又冷静下来,咖喱料理味道独特鲜明的料理,有人喜欢,也就会有人难以接受。如果参赛的时候,评委刚好不喜欢这个味道怎么办?    就在菲芮担心口味上两极分化的时候,葛吉尔的身影出现厨房门口。    他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辛料味,笃定地说:“菲芮,又在尝试新菜了。”    “吉尔,你快来尝尝。”克洛卡大娘向葛吉尔招招手,递给儿子一把餐叉,“菲芮这次做的菜可真不得了呢!”    葛吉尔拿着餐叉站在桌边,目光在色彩鲜艳的三道料理间转了个来回,最后把视线锁定在菲芮脸上,问:“这是什么?”    哟。还有葛吉尔不知道的呢~~~    菲芮在心里小小坏笑了一下,脸上却没什么端倪:“我今天去索福勒区市场发现的调味料,叫咖喱,我尝试做了三道不同的咖喱鸡肉。”    “咖喱?”葛吉尔面对陌生的词汇也没深究,餐叉向红咖喱鸡肉伸过去……    菲芮眼见着葛吉尔准备试吃红咖喱鸡肉,捂着嘴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却没准备出声阻止他。    叫你老管我……辣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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