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怔怔半晌,缓缓攥紧了那把镰刀。
刀面暗红,分不清是锈迹还是塔穆的血。
“我自己来。”
铃轻声说。
塔就给她关上了大门,独自斜靠在门口。
门内不断传来男人的哀嚎和求饶,接着是不堪入耳的谩骂和哭叫,足足有一刻钟,镰刀刺入肉体的声音才渐渐平息。
巷口绕进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见到守在门口的塔时吃了一惊。
“哎呀,您是?”她因看见门口的大帅哥而不自觉地撩了下头发,语气里带着点羞怯,又突然见到了他身后垂下的尾巴,瞬间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是个兽人啊,再帅也没有什么用,他们是不可能有钱消费的。
露挞见对方并不搭理自己,便自顾自整理了下仪容,抬手欲敲门。
塔拦住她,低头面无表情地开口:“滚远点。”
露挞被他散发出的杀意吓了一跳,不由地后退一步。
身后的门却被打开了。
铃浑身都被血液染成暗红,脸上被溅得满是血污,削瘦的面上挂着一丝奇异的微笑,手中的镰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着血,她微笑且餍足地开口:“以后,你都不用来了,露挞。”
露挞被吓得跌坐在地,不断地向后爬着:“你……你杀了华纳?天啊,我……我想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呢?”
铃拿着镰刀,眼睛黑得吓人,她从门内迈出一步,一半身体在阳光之下,一半身体没入在阴影之中。
“我不是有意要勾引你父亲,我是为了……”
“要帮你杀了她吗?”塔打断了女人的话,问道。
铃摇了摇头:“不,她是我的朋友。”
露挞一怔,原来她知道啊。
“从你第一天来我家,我就认出你了。”铃平静地看着她,“你走吧。”
露挞流下泪来,脱口而出道:“你,你跟我走吧。”
即刻便后悔了起来,她是个妓女,怎么可能带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呢?
除非她不想接客了。
况且,她也无法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场所保护好她的幼年好友。
露挞和铃幼年相识,后来露挞搬家,两人就断了联系。
因缘际会之下,二十岁的露挞再次回到家乡成了妓女,偶然之下接待了华纳,并跟他回到了家里。
她在别人的议论里听过铃的遭遇,可她自己已是深陷泥沼,又哪里来的余力搭救昔日旧友?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和冷血,因饱受磨难而坚硬起来的心,却在认出铃的第一刻瓦解成粉末。
自那之后,露挞便主动缠上了华纳。
她在以她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仍是孩童模样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