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不知道吧,粮价又涨了两倍,我媳妇儿把结婚的镯子都当了,叫我来换成米。今年这收成……唉。”
“什么?!黑心的米商又涨价?今年是第几回了?照这样下去,谁还买得起米?!”
“买不起也得买啊,要是人能吃门前的雪就能活,谁也不愿意把钱送给商人。我们在王都的还有高价米买,北部那几座城的人是一粒米也见不着,听说都开始暴乱了,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
“哎哟,吓死人了?咱们王都可不至于吧?不行,我要多买些粮食。”
粮食欠收,粮价疯涨,边远的城市开始暴乱,国王震怒,派了重兵前去镇压。
排队的人们议论纷纷,紧张的气氛在人群里发酵,他们都打定了主意要多多屯粮,能买则买。
卖粮的商店终于在一众期待的眼神中开门了,店员扶了下自己的帽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这才挂出了粮价牌子。
人们见到上面的数字,立刻群情激奋地声讨起来。
“天啊?这……这一夜之间涨了十倍!”
“我的家底加起来都买不到二十斤米啊?!”
“你们这天杀的商人,黑心肝的东西,你们这是趁火打劫!”
店员抠抠耳朵,浑不在意,无所谓地说道:“这是今日的价,明日就未必了。谁不知道今年有个难捱的冬天,我们仓库本来就没多少米,你们爱买不买,别人想买也买不着。”
“我看你们还是好好感恩仁慈的陛下吧,若不是他下令规定我们每日都要放出一定量的粮食,你们这些斤斤计较的人都会饿死在冬天。”
人们怨气冲天,却又敢怒不敢言,为了活命,他们不买也得买。
坐在二楼窗口的粮商老板看着底下的人乖乖地排着队不肯离去,满意地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这样的话,稍稍能挽回些许损失。
“老板,您真是英明。把北方暴乱的事透露出去以后,这些贱民果然就乖乖买粮了。”伙计小心翼翼地给老板续上热茶,谄媚地奉承着。
“闭嘴,狗东西!”粮商老板咬牙切齿地骂道,“要不是你引狼入室,我们粮商也不至于遭受如此大的损失!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我早就把你的脑袋挂在城门上了!蠢货!”
伙计被骂得狗血淋头,缩着脖子尽数受了,心里狠狠地骂着那几个骗子。
前两个月,一个银发男人带着一位打扮华丽的女孩儿进了他们商会,伪装成银岸国贵族,他们会说一嘴流利的银岸国语,带的侍从也都颇有气势,他个小小的伙计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立刻就将他们引荐给了老板。
老板暗地里让他去打听银岸国王室嫡长子和那七岁公主的外形特征,跟那伙人都一一对上了,又托关系问了一位官老爷,也证实了银岸国使臣确实就在国内。
他们又不知如何哄骗了老板,老板当即就要拱手白送上千石的粮食给对方,那该死的骗子还说银岸王室从不占人便宜,以极低的价格拉走了他们大部分的存粮。
伙计隐约觉得不安,旁敲侧击地问老板是怎么回事,老板却大笑着告诉他:“这样的机遇终于轮到我了!我以后去银岸国当贵族老爷时一定要带上你,带给我幸运的老伙计!”
但那天之后,那伙骗子和数量巨大的粮食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王都了。
后知后觉被欺骗的老板却报官无门,因为对方确实“买”走了粮食,气急败坏的老板便只能将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