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她要的不是那些,银沙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笃定。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希娅已经洗漱完毕了,银沙还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要等他主动开口的话恐怕得耗上一天,还不如主动问呢。
“……你为什么选我去做这种事?”银沙冷冷地开口,声音像冬天屋檐上倒挂着的冰凌,清澈而带着直入心扉的凉意。
问出去的一瞬间,银沙心里就有了答案。
另外那几个兽人都挺喜欢她的,只有他看起来冷漠又毫无感情,如果是其他兽人,一定不可能完美地按照她的吩咐,将那么恶劣的流言散播出去的。
蛇系兽人,天生的情感淡薄,极端利己,极端自私,冷漠和危险是他们的代名词,她会这么判断也是理所应当。
毕竟公主府里有很多女仆私下都在传,银沙表面上拥有着干净又圣洁的面孔,私底下却是个喜欢偷偷虐待、解剖小动物的不折不扣的残忍毒蛇,或许她早就听说过这些,所以才选中了他。
银沙的眼神变得更加阴冷,他忽然有些不想听到她的答案了,旋即说道:“我随便问的,我有些困了,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选你的理由有很多啊。”希娅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笑容来,看上去亲切又温柔:“只有你的外表看上去最接近人类,不对,可以说是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别。”
“而且银沙的演技也出乎我意料的好,上一次和小铃搭档,还把那个粮商骗得团团转呢,记得吗?”
“银沙又漂亮又聪明,心思缜密就算了,处事也从容不迫,任何大事交给你我都会放心的。”
“你是我最特别的兽人,除了你,没人能替我做成这些事。”
银沙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冷静地回答:“原来是这样。”
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竖瞳微微放大,从针尖变成了椭圆,隐于背后的蛇鳞也竖了起来,这是蛇系兽人在极度愉悦、极度紧张或准备发动攻击时才会有的反应。
内心真正毫无波澜的是希娅,她的面上却浮现出感动的神色,她的语调低了下来,眼睛也错开了银沙的,难以启齿般开口:“这么一大早就来问这种事,是担心没有及时收手,流言会越来越难以控制吧?”
银沙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可疑地挪开视线,刚想下意识地否认,就被希娅像羽毛般柔软的语调截住了,她黝黑的瞳孔里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光芒,红唇轻启:“谢谢你,银沙,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银沙逃似地离开她的寝殿,及肩的银色长发因他过快的步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希娅便缓缓地收起了笑容,平直下来的唇角让刻意营造的温柔消失殆尽,她冷冷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眼底浓重压抑的墨色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还是来自于日日无法摆脱的噩梦?
她有些不认识自己了,看着镜子里美丽而年轻的皮囊,任谁也想不到她的灵魂已经活了十六世。
“公主!王宫里的路德总管来了,说是有天大的喜事!”女仆的声音在寝殿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