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上贴着奇数编号的女孩们被放了出来，她们像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从笼子里爬出来，表情空洞，像流水线上的商品一般轮流梳洗、洗净身体，然后张开嘴接受神殿工作者喷的口腔清新剂。

她们的胸口被贴好了编码，穿过长长的甬道，佩戴上附着着魔法气息的胸针，在怀斯的带领下离开水下的空间，来到了象牙塔的地面。

希娅就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那样，冷眼看着女孩们乘着沉重的铜质电梯缓缓上升，像填满商品货架那样，将女孩们放在紧闭的房间门口，一个房间门前站一个，一圈圈洁白的衣角在风中微动，如同千百只落入囚牢失去自由的白鸽在扑棱着翅膀。

身穿洁白祷告服的少女们安静地站在那里，戴着面具的男人们也进入了升降梯，随着楼梯缓缓上升，如果有他们心仪的女孩，他们就会按下开门按键，去往那一层，带着女孩进入房间，那盏绿灯就会亮起。

如果第一层的女孩并不能让他们满意，升降梯就会带着他们去往更高的楼层，象牙塔有二十七层，从一层直到塔尖，总会令男人们满意的。

绿灯渐渐亮起，整个塔内都泛着幽绿森冷的色泽，那些飞扬的纯白裙角也被染上了绿色的阴影。

希娅仰头看着缓缓上升的巨大铁梯，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下个祭祀日再见。”

神殿之外，塔手里抓着鸟笼，里面足足挤着九只信鸽。

他百无聊赖地蹲在神殿的房顶上，目光紧紧盯着来往的人流，直到希娅出现，他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真漂亮，乔装过也难掩的漂亮。

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勾着鸟笼的手轻轻晃了晃，便轻盈地从教堂屋顶上跳了下来。

他长腿迈开，只加速走了几步，就赶上了她的步伐。

希娅心情有些压抑，不需抬头就知道是他，手指微动，滑进了他的指缝，在叠在一起的衣袖之下两手交握，她面无表情地牵着他。

塔的脚步微顿，睫毛轻颤，心脏无法控制地飞速跳动起来。

他紧紧地反握住她的，将她整个发冷的手掌都包裹起来，安抚般地捏紧了。

“你不开心。”塔笃定地开口。

希娅用指腹轻轻蹭了下他的虎口，低低嗯了一声。

“我很厉害。”塔组织了下语言，他很少和人类交流，不知道怎么准确地表达，面对她时就更加斟酌字词了，怕她不明白，塔又解释道：“我是说，不管是谁我都能杀死。”

希娅弯了弯眼睛，又嗯了一声，轻声道：“我知道。”

塔的耳尖微微发烫，不过是普通的一句“我知道”，他毫无出息地雀跃起来，就像得到了什么肯定似的。

好像只要她在的时候，这该死的尾巴就会控制不住地摇起来了，完全就毫无尊严啊。

“你抓了这么多只啊。”希娅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鸟笼。

她猜测莱恩应该会给邪教组织写信，以此核实她的身份，所以安排塔在神殿之外拦截这些信鸽，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只。

“嗯，从里面飞出来的我都抓了。”塔说道，“有人在后面跟着你。”

希娅并不意外，轻声道：“路过前面那个喷泉后分开走，你回府里等我。”